付裕的尾音越变越轻：“还记得你教我的影子操控法吗？有时候，最有效的控制不是强夺，而是让对手自己走到你希望的位置上。”
游嘉笑眯眯地点着头，语调暧昧非常：“就好像是下棋，重要的不是吃掉对方的子，而是让他不得不把子送到你嘴边。”
付裕轻笑着：“我只不过是在实验室的镜子里放了个影子。当付斯南看向镜子时，他看到的是自己，却也是我想要的形状。”
付裕的声音又压低了些：“数据不会说谎，但镜子可以调整角度。当所有人都看到同一个倒影时，那就是真相。”
游嘉若有所思：“所以医药部...”
付裕摇了摇头，威士忌在杯中摇晃着：“医药部只是顺着镜中的路标走。付斯南以为自己在做决定，实际上每一步都在镜子的框架里。”
他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折射着灯光。
“所谓最完美的操控，就是让被操控者永远不知道镜子的存在。”
游嘉举起酒杯，意有所指：“那谁在拿着这面镜子呢？”
付裕与她碰杯：“重要吗？当影子足够真实，镜子本身就可以消失了。”
游嘉和付裕同步饮尽杯中酒，玻璃杯底最后一块冰在悄然融化。
酒馆二楼夹层的圆窗框住对面的洋房，哥特式尖顶上的避雷针正刺破飘落着的雪籽。
某只迷途的虎斑猫从窗台跃过，肉垫在结霜的防火梯上拓出梅花状的细小凹痕。巷口的平安夜弥撒钟声传来时，炭火盆突然爆开一粒火星，精准落在老式打字机上。
冰桶里浮沉的方冰折射着霓虹灯残影，远处恒隆广场的圣诞树散发出的光穿过晾衣竿，在波本威士忌的琥珀色漩涡里碎成金箔。
游嘉和付裕所谈的影子操控法本质上是一种高级的操控策略，这事儿的核心就在于通过精心设计的诱导和暗示，让对手在看似自主的情况下，其核心在于主动走进提前预设的陷阱。
这种方法之所以被称为“影子操控法”是因为整个过程就像在操控一个影子，被控制的人看不见直接的控制者，却能清晰地看到影子按照预设的轨迹移动。
付裕想要从付斯南手中夺走华东康星医药部的控制权和Synapthia-9这个项目，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和付斯南正面对抗。
Synapthia-9团队的核心项目人员对付斯南非常忠诚，付裕根本无从下手，所以他选择通过收买底层实验员，在Synapthia-9的动物实验数据上做了手脚。
他根本就没有动多大的手脚，这小小的一点事也不会影响到实验员的工作。
他只是吓唬吓唬付斯南，可这个吓唬就像在镜子上蒙了一层纱，让付斯南看到的事实已经是被扭曲过的影像。当被付裕收买的实验员意外发现药物可能存在神经退化风险时，实际上付斯南看到的是一个被精心设计过的影子事实。
其次，付裕利用他在公司的其他人脉刻意制造了一个两难困境给付斯南。
如果付斯南选择因为动物实验的异常数据暂停研发，就会得罪重要的合作伙伴沪光穹。因为林昭华和付斯南的婚约，他们已经秘密敲定了合作关系。可以说林昭华和付斯南的婚约乃至于沪光穹和华东康星之间的合作都建立在Synapthia-9能够按照原定计划推进的基础上。
可如果付斯南选择无视风险不进行重新更改继续推进，就要承担药物可能出问题的风险。
这个困境就像一面精心摆放的镜子，无论付斯南选择哪个方向，都会反射到付裕希望的结果上。
最关键的是，整个过程看起来都是付斯南自己在做决定。就像影子虽然受人操控，但看起来却是物体自然产生的投影一样。付裕通过第三方暗示付诚关于研发风险的问题，让付诚主动施压，最终付斯南自愿让付裕介入调查。表面上一切都很自然，实际上每个环节都在付裕的掌控之中。
这种操控手法的高明之处在于，它不需要强制命令，不需要正面冲突，而是通过制造特定的情境和信息环境，让对手在自由选择中，不知不觉地走进你设好的局。就像操控影子的人不需要直接触碰影子，只需要调整光源和物体的位置，就能让影子按照自己的意愿移动。
即便平安夜那天晚上她和付裕聊到了很晚，但圣诞节的当天游嘉还是早早就到了沪市的云端之境。
云端之境原定于明年的春节开业，现在内部的结构已经全部完成，就等着商家自己进行装修了。
而在沪市云端之境的项目上，嘉钰天成和盛华建设的合作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今天要见胡昀链，游嘉自然是带着自己的秘书胡盼一同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