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走后,音儿愤愤不平道:“堂堂斩吾境至强者,遇事只知逃避,简直就是懦夫。”
张穷水摇头,淡然道:“他或许早有耳闻,董硕父子荼毒北港城久矣,就算赌徒再怎么不问世事,也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道长说的没错,天怒人怨可不好遮掩。”眉儿赞同张穷水,点头道:“他只是出于愧疚,想给董硕改过的机会,但我们可不能给他机会,必须想尽办法把绛衣门的丑恶嘴脸完完全全暴露在赌徒面前,让他认清楚董硕父子的真面目。”
音儿一手托腮,一手捋着自己的小辫子,分析道:“从目前来看,每当赌徒出关,董硕父子便会收敛手脚,将整个绛衣门伪装成名门正派,一旦赌徒闭关或者远游,他们又会继续为非作歹。而这次,我们得在赌徒闭关之前做局让他们露出邪恶的嘴脸来。”
眉儿轻声道:“嗯!公子交代的事我们直到今天才开始着手操办,是该加快速度了。听说秦国战事已息,公子不日便要前来北港城。得在公子到之前,做出些成绩来。”
音儿笑道:“眉儿姐姐放心,四奇兽饿了那么久,该给它们吃点东西了。”
几人一番谋划后,极速回到了绛衣门,继续监视着赌徒和董硕父子的一举一动。
绛衣门主殿内,赌徒阴沉着脸,董硕父子唯唯诺诺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后,赌徒喝问道:“平儿,乔家小妹是你害死的?”
“什么?她死了?”董春平大惊,送走乔小妹他做得天衣无缝,赌徒是怎么知道的?
“哼!人果然是你害死的。”赌徒起身便给了董春平一巴掌,勒令他跪下。
董春平吓得不轻,完全没了主意,求助地望向董硕:丑事败露一桩,我该怎么办?
董硕毕竟是个老江湖,从赌徒刚刚果然二字,便知他并没有亲自前去查证,应该只是听闻而已。
这个时候,只要稍稍歪曲事实便可助儿子逃过一劫。
“爷爷,您有所不知啊,那乔小妹实在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董硕流着泪哭诉道:“她只是个卑贱的平民,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平儿,从此就想攀龙附凤,对平儿死缠烂打。最终竟到了下药的境地。”
赌徒并没有打断他编故事,董硕心道还好,爷爷没打算重罚平儿。他继续委屈道:“平儿心善,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只好纳她为妾,谁知她得寸进尺,还想成为正室,掌管财政大权,进我董府后闹得鸡犬不宁,险些惊扰了您静修。如此孙儿可就容不得她继续胡闹,给了她些金银,将她赶了回去。”
说着,董硕向董春平递了个眼色,
董春平会意,立马喊冤:“祖爷爷,我没有害死她,赶她出府时可给了她不少金银,不信您可以去她家问。没成想这恶妇竟还不知足,时常上门来闹,想着您平日教诲,我们都是好言相劝,从不曾伤害她。至于她为何死了,平儿真是不知啊。”
赌徒对他们的说辞当然是不信的,暴怒道:“哼!你可知她死时已有身孕。”
“她有身孕了?没听她提起啊?孙儿这就去乔家问个明白,若是她真怀有我董家子孙,无论她生前如何,一定将其风光大葬。”董硕说完便要离开主殿,前往乔家。
见董硕离开,董春平心底暗暗发狠:老子看在她有身孕才给她钱让她先回乔家休养,否则早把她杀了。本想待老祖闭关再把她接回来安顿。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竟敢自尽害死我儿。哼!你死了你哥哥可还在世,老子定让他生不如死来偿还你欠的债。
见赌徒还凶狠地看着自己,董春平连忙哭诉道:“祖爷爷,都是孩儿不好,害了我董家子孙,作为男人,我应该心胸宽广些,多给乔小妹些时日,让她改掉恶性…”
赌徒懒得听他废话,喝道:“好了,你去祖祠面壁一年,若还有下次,定斩不饶。”
他磅礴的天道之力透体而出,直接压在董春平身上,让他感受到来自心底深处的寒意。只要赌徒愿意,瞬间便能让他灰飞烟灭。
“是…”
董春平起身走后,赌徒无奈叹息道:“唉,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改过自新,若还有下次,老夫也骗不了自己了。”
董硕父子的恶行,他其实早有耳闻,只是不愿去求证,因为他知道那一定是事实。
但他自觉亏欠董硕,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机会。他始终欺骗自己,把他们的说辞都当作是真的。
赌徒心底很想相信董硕父子不曾作恶,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骗自己多久…
第二日,董硕父子在董氏祖祠密会。
绛衣门虽在北港城内,却是依山傍水而建,整个宗门大小楼宇几十座,气势非凡,有淡淡的虎威萦绕。
董氏祖祠建在后山,这里草茂林丰,幽深静谧,鲜有人来。
董春平问道:“爹,老东西到底相不相信你的话?说他信吧还罚我,说他不信又没有重罚。”
董硕唉声叹气道:“他当然不信,只是给我们机会而已,以后若再被他知道我们干丧尽天良之事,他定饶不了你我。”
董春平这才明白赌徒的用心,他却并不在意,慌忙说道:“唉,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还是先帮他赢了余昭元的赌局再说。海若星传信,让我们无论如何也得留住老东西,不能让他成为余昭元的剑侍。”
董硕给他母亲上完香后,说道:“是啊!如果赢了余昭元,海若星承诺你将取得赵国拔剑大赛的优胜,代表赵国前去参加剑奴试炼。如此一来,就算将来老东西不再庇护我们,绛衣门也能在赵国站稳脚跟。”
“可这天杀的余昭元,送来的四头畜牲不吃不喝,这让我们如何是好。”董春平半月来费尽心思,也没能让四奇兽吃上一口东西,眼看它们都要饿死了也不吃可把他给气得不轻。
“儿子别急,早先有属下来报,说城外有个游方大夫扬言知道四奇兽会吃什么。现在已经去请他前来。”董硕神秘一笑,他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门主,游方大夫带到。”绛衣门弟子在祖祠外禀告。
“你看,这不就来了。”
董硕父子闻声,连忙走出祖祠。
只见那空地上站着一黑衣男子,他有乱眉三角眼,鼻梁上一道长长的刀疤,面相极其凶狠。
黑衣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黑盒子,里面有白色烟雾透出,隔着老远,便感觉这盒子冰寒无比。
“这人哪像个游方大夫,分明是个江洋大盗。”董春平小声嘀咕着。
董硕轻声斥道:“能人异士向来面容古怪,他可是用命保证过的。应该不会骗我们,除非他不想活着离开绛衣门。”
欧阳克斯见董硕父子如此废物,都才区区二品尊者境,不由得心中鄙视,丝丝微笑都欠奉。
寒声说道:“董门主,这便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董硕赶紧接过那黑盒子,打开一看,不禁眉头紧皱。
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仔细看,竟还在跳动。
董硕低声问道:“这…这是何物?”
欧阳克斯冷笑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