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八太爷怒哼一声“我等原本安分守己,若不是你身边那李学军手段暴烈,火烧我孙子灰十八郎,我怎会祸害粮站?”
我大声反驳道“李学军本就是粮站站长,所做之事也只是他的本职。
虽然手段酷烈,但也是灰十八郎自己不知好歹,没将李学军放在眼里的原因。
他仗着自己有点气候,白日见到人都不闪不避,换做是我,也不能轻饶了他!”
灰八太爷被我驳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两眼乱转,白须颤动,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见他这般模样,也不想太过进逼,和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造杀孽,依我看不如双方就此罢手,各退一步吧。”
灰八太爷想了一下,道“各退一步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我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条件?”
灰八太爷伸出两个指头,“其一,我孙子灰十八郎死的太惨,你必须做一场道场,超度他的亡魂。”我点点头“这个没问题!”
灰八太爷接着又说道“其二,这粮站风水很适合我修炼,我灰八太爷看上了,以后这粮站地盘,全都划给我灰八太爷,改成灰八太爷府,任何人不得叨扰!”
我一听这话,心道“好胆!”这灰八太爷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说粮站的地方是公家的,不能私相授予。
单是他这份心思,就活该天打雷劈。你一个成精的老鼠,居然想在大庭广众建牙开府,这是你小小仙家能干的事吗?
建牙开府自古以来有其定制,人臣非皇封不可开府,仙家非三清赦命不可建牙,灰八太爷有这想法,简直其心可诛。
我甚至都怀疑他从东北迁来此地的目的,就是看中了这里的风水,甚至灰十八郎都是他故意牺牲的棋子。
我大喝一声,“放肆!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灰八太爷冷冷的注视着我,阴恻恻的道“这就是没得商量了?你以为我真怕了你?”
说完左手一伸,五指分别夹住手里两块铁片,手指一开一合,两块铁片发出一阵奇怪的叮当之声,两只眼睛一鼓,似有两道幽光射出。
这声音刺耳无比,却又暗含某种奇怪的节奏,我听在耳中只觉难受无比,身体不受控制的抬头看去,与他那一双鼠眼对个正着。
当时我只觉得灰八太爷两眼有如深渊般深邃,越看越觉得头脑发晕,但灰八太爷眼里面似乎充满魔力让我不忍移开双目。
我心道坏了,这是被他摄住了,我拼命想动一下手脚,摆脱他的控制,奈何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反而一步一步向灰八太爷走过去。
灰八太爷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白毛老鼠的虚影,张牙舞爪,好不得意。
看着我一步步走近,心中简直欣喜得无以复加,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到了他面前,到时他空着的右爪给我来个一爪掏心,我哪还有命在?
死了几个子孙算什么?以后占了粮站这风水宝地,将来修行更进一层,我灰八太爷何尝不能做那灰八老祖?
灰八太爷越想越是得意,我心中却越来越着急,心道完了,一时不慎,今天怕是要丧命在此。
关键时刻,手中法剑突然爆出一声剑鸣,这剑鸣铿锵清脆,顿时将我惊醒,我豁然发现不受控制的身体又可以动了。
奶奶的,差点阴沟里翻船,若非法剑示警,我今天是栽到家了,只是这法剑桃木所制,如何会发出金铁之声,我心中尚有疑惑,说不定是张九爷在天有灵,冥冥中护佑着我,
我心中顿时暴怒,暗道自己对付这些成精的老家伙,不该有妇人之仁,当即不再容情,之前那张“龙蛇起陆符”的大符,一咬牙贴在粮仓正中。
粮仓中顿时雷声隐隐,随即有电光闪烁,龙蛇虚影若隐若现。我抬起法剑,高颂法诀“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法剑过处雷光一闪,一道神雷正中灰八太爷头顶。
这”龙蛇起陆符”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当日张九爷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曾用此将地搫打得三魂去了两魂。
想那地搫秉天地邪气而生,道行之深,岂是灰八太爷可比?
我虽没有张九爷功行深厚,但这次准备充分,五符齐全之下一道神雷,灰八太爷当即了账,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我定睛看去,只见地上已经没有灰八太爷的影子,只有一只硕大的白毛老鼠的尸体摆在面前。
这老鼠尸体足有三四尺长,成年家犬大小,估摸得有二三十斤,想来便是灰八太爷的本体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法剑一扫,粮仓里余下的老鼠纷纷毙命,留下遍地尸体。
这时我才感觉一阵疲惫,喘了口气,看了一眼晕倒的表姑父,见他气息平稳,并无大碍,这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颓然坐下。
过了片刻,表姑父也幽幽醒转,睁眼见了这遍地鼠尸,差点两眼一翻又背过气去。
好在我及时把他扶住,表姑父四周看了半天,最后指着那白毛老鼠的尸体道“这、这、这、我的天,我这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老鼠啊!”
我点点头道“这就是灰八太爷,看样子是一只山鼠精,以后再不会作乱了。不过此时事不宜声张,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
表姑父一脸恐惧的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表姑父叫来老蔡,两人悄悄把粮站里的老鼠尸体处理了,这次他们没敢焚烧,找了一块空地,挖了个大坑,全部埋了。
至于灰八太爷的尸体,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传了出去,当时就引起了轰动。
我们县里的记者都亲自到粮站来访问,表姑父问我咋办,我说你可别吐露风声,就咬死了说是你和老蔡用鼠笼子抓到的。
表姑父只好按我说的告诉记者,那记者虽然有点怀疑,最后找不到其他证据,也只好作罢。
回去就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到县里报纸上《我县某粮站捕获建国以来最大的老鼠》。
老鼠尸体也被收上去做成标本四处展览。只是当时我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件事,我算是彻底得罪了仙家,后来给我带来许多凶险经历,当然这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