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顾家二郎刚娶回来的新娘子,日日都躲在房间里头哭呢。”
“听说了,顾家二郎日日欺负媳妇呢,每每到了晚上便把人往死里打,那声音啊,真的是听着就令人揪心。”
“可怜啊,每次顾家二郎一出门,她就忍不住哭 。”
“唉,造孽啊……”
“这事儿咱私下说说就好,可不能乱传。”
“那是那是。”
……
“顾长风!”
不能乱传的荒唐之语插上翅膀,到了周家人耳中。
周大哥听说自己妹妹在婆家被人欺负,满腔怨恨找到顾长风,扯住他的衣领质问:“你以前不是说你欢喜我妹妹吗?怎么我妹妹一嫁到你家就哭?你说,你说呀!”
“我没有!”顾长风像是被拎的小鸡仔,不敢反抗,赶忙解释:“我没有欺负她。”
“没有?”
周大哥恨铁不成钢,怒吼道:“没有她为什么天天哭,回娘家来,家里人问她,她就说没什么,没什么,一回你家还是哭!这叫没什么?”
“我告诉你,我们是好兄弟,可你要是对我妹妹不好,这兄弟他娘就别做了……”
“我没有欺负她……”
“没有欺负她她为什么哭?”周大哥拽着他的肩膀:“既然没什么,你倒是说啊!”
顾长风满眼通红,慢慢蹲到地上,像只被打残的野狗,小声呜咽起来。
周大哥见状便觉事有蹊跷,赶忙蹲下道:“长风,有什么事你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呜呜…”顾长风哭了好一会儿,哽咽着,羞愤欲死,难以启齿,却只能如实相告:“我,我是个银样蜡枪头……”
“啊?”周大哥难以置信,半晌才道:“你……”
顾长风再无顾忌,哭吼道:“我不是男人了……”
“这……”
……
周大哥回家将事情与周母说明白,周母隔日便去寻了顾父顾母,二人最近这些时日有些理亏,比往日更加殷勤。
周母道明事情缘由后,直白道:“事已至此,离婚吧。”
“这……”
二人大惊失色,顾父欲要开口,却不知要如何劝说。
“亲家母啊。”顾母赶忙道:“有话好好说。”
“亲家母啊,不是我不想好好说,这可是要紧事啊,长风他……”
周母嘴下留情,诚恳道:“亲家母,我家紫云还那么年轻,她总不能一辈子就那样了吧,我这当娘的不能光看着,得为她做好打算,你们想想,若是你们女儿也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你们肯吗?”
谁都希望自家儿女过得好,男女敦伦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若为人夫者不能人道,却要女子苦守余生,何其不公?
顾母本就理亏,得知事情缘由后更不知如何是好。
顾父有些心虚:“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
周母一瞧,登时怒意上涌,大声道:“亲家的,你们不能这样啊,原来你们知道啊?你们知道还让我女儿嫁过来守活寡?咱家多少年的交情啊?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我女儿好好的姑娘家啊,你们忍心啊。”她说着,眼泪掉了出来,却又神色些许狠厉:“莫不是,莫不是欺我夫君去了觉得我家好欺负?”
“不不不。”顾母赶忙解释:“亲家母你误会了,咱们家几代的交情啊,我们也是要脸的,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把人领过门来受罪的,是你刚刚说我们才知道的。”
“不知道?”周母看着顾父:“不知道他这表情?”
顾母闻言,这才认真去瞧旁边,顾父被两双眼睛盯着,哪还敢隐瞒,赶忙解释:“亲家母啊,你真的误会了,我也是最近这两日才知道的,紫云一直在家里哭,我这做公公的心里也急啊,就想着,是不是长风他不懂事?”
“我私下里去问长风,长风他也不跟我说,我磨了他老半日才撬开他的嘴,他没有欺负紫云,他是那个不行,是之前那个地方被人打了……”
周母痛心疾首:“知道自己被打坏了,为啥不赶紧退亲啊?为什么要办喜事儿啊?这不是耽误人吗?我们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亲家母啊。”顾父道:“这种事他肯定是没办成才知道自己不成啊,不能怪他呀。”
顾母反应过来,赶忙接话道:“是啊,他要是自己知道,我们就算是跪下去求他,他也不会把人娶回家来的啊,他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要是对他人不放心,咱这婚事也成不了呀。”
顾父伸出手指,郑重启誓:“亲家母,我要是有半句欺瞒,我顾老四出去就被雷劈死,长风他不是有心的,他比谁都难受啊!鬼知道那帮混账玩意儿踢那地方啊。”
“哎呀。”顾母忍不住老泪纵横,低着头垂着自己的腿:“造孽呀,我可怜的儿啊。”
周母不忍,扭过头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管怎么说,如今已经这样了,长丰见义勇为他没做错,我也打心里欣赏这孩子,可如今他已经不能……我女儿还这么年轻,年年月月,你们让她怎么熬啊?不行,必须离婚!”
“亲家母,我们再找几个大夫瞧瞧。”顾父哀求道:“再给点时间,看看能不能治?”
周母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孩子,那行吧,再缓一些时日,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成,你们也不能怨我女儿改嫁他人。”
顾母赶忙摇头,心生感激:“亲家母你这是什么话,是我们家对不起紫云啊。”
客客气气送走周母,顾母开始埋怨顾父:“我就说你不能这样教孩子,你看现在吃大亏了吧?这下怎么办?”
“哎呀,别吵了,为今之计只能找大夫啊。”
“哎呀……”
顾母嚎一嗓子冲了出去:“这一天天的什么事儿啊这!”
顾父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出门去另外一个大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