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华笑笑,“你别看他外头稳重,在家就是孩子王,家里几个孩子跟他都皮得很。”
连以荷看着水田中脏污的男人挪不开眼,“他...很喜欢孩子吗?”
苏曼华笑笑,“也没见他稀罕别人家的。就家里这几个,爬他脑袋上拉屎他都笑嘻嘻的受着,还怕惊了孩子留半截在肠子里难受呢!”
连以荷噗嗤一声笑出来。
向雪看看连以荷,又看看自家舅舅,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你看周围老少爷们都帮着抓鱼呢!我提溜着你咋抓鱼啊?”
“那...我站你脚背上成吗?”
苏致远笑了,还是把他放脚面上,“真有出息啊你!”
陈徜洋嘟着小嘴,“我...我慢慢来嘛...”
等桂明奕都能和向远方一起在泥地里满地跑的时候,陈徜洋才终于从他舅舅的脚面上下来了。
“桂明奕!桂明奕!你等等我!”
桂明奕已经满头泥,回头费力地朝他喊,“我就来!你等我!我腿拔不出来了!”
向远方耳朵动了动,他想了半天,扭头朝陈徜洋递了一只手过去。
陈徜洋眼睛一亮,“你终于肯理我了!”
向远方想要把手缩回去,却被陈徜洋一把拉住手,对方朝他抛洒了一个甜甜的笑,“谢谢哥!”
向远方抿抿唇,悄悄笑了一下。
“姐!姐你看着了吗?”
苏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田坎边,手里还抱了一条大肥鱼。
苏曼华同样开心,“看见了看见了!”
水田里热闹得很,苏父苏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连以荷盯情人盯得认真,没发现自家姑姑姑父早不在了。
苏曼华悄悄挪过去和她妈说小话。
“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么半天才来?连姨呢?”
苏母放低声音,“回荣县了。以荷这丫头遭了事儿,我就说让她在村里散散心,一会儿让致远送她回去就成。”
苏母知道的也不多,连姑姑也没多说,就说了以荷在饭店遇到的事儿。
苏曼华挑挑眉,“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没看人小姑娘看上你儿子了?”
苏母瞪圆眼睛,“听说她是北京人呢!连家可是知识分子家庭。”
苏曼华笑笑,“你还别不信,你自己看看。”
苏母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坎上那含羞带臊的小姑娘看得不是自家傻儿子又是谁?
苏母差点没站稳,“乖乖,不能吧...她姑姑可是说她...她明年就要去江城读大学了!就是陈煦读那个!”
苏曼华扬唇,“所以才要在开学前把人拐回家啊,你指着苏致远那猪脑子开窍,怕是一辈子都不成。”
苏母还是觉得自己家高攀了,大学生女婿没捞着,这是想着捞个大学生儿媳妇回家不成?
“诶你是不是说以荷之前在云城给人补课挣生活费来着?”
“咋了?”
苏曼华但笑不语,两全其美了。
那边陈徜洋混熟了,浑身都是泥,蹒跚着跑到坎边,“连姐姐!”
连以荷弯下身子,“怎么了?要不要给你擦擦脸?”
陈徜洋摇摇头,一脸鬼笑,“连姐姐,给你看个宝贝!”
说着就往裤裆里掏。
连以荷笑笑,“你还想耍流氓啊?”
“铛铛铛铛!”陈徜洋从裤裆里抓出一条滑不溜秋的虽然小但是肥硕无比的小鱼。
那鱼一板动身子,差点冲到连以荷脸上,小姑娘吓得不轻差点摔下去。
还是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苏致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鱼才阻止了悲剧发生。
“陈徜洋,欠抽呢吧你?”
陈徜洋吐吐舌头就跑了。
“我一会儿再收拾你!”苏致远回头,“以荷,你没事儿吧?”
连以荷摇摇头,从包袱里掏出帕子递过去,“擦擦脸吧。”
苏致远笑笑,“不了,也擦不干净,再给你把帕子弄脏了。”
说完,又掉头回水田里去了。
连以荷攥紧帕子,他叫她…以荷…
苏曼华看了看身边躺在躺椅上的高云深,苏致远知道他师傅懒,热闹都难得站着看的人,昨儿晚上就把椅子搬过来了。
“高师傅,您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
苏曼华扬起唇角,“比你给他找那庄家千金看着顺眼吧?”
高云深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那小子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苏曼华蹲下去,“当然要说了,我们全家人都知道您老对致远好!”
高云深摇晃着扇子,即使在树下并不热。
苏曼华讨好的笑笑,“高师傅,这么个徒媳,还满意吧。”
苏曼华以为高云深不会理她,没想到老头摸摸他丰腴的下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着性子倒是好,苏致远跟了她不会受气。”
苏曼华偷笑,“那我跟您说得事儿怎么样啊?致远说您那房子可大,一天就您自己住也怪无聊的。
我给您找两个伴儿,还能给您做家务,又能解决您徒弟的人生大事!”
高云深眯着眼睛,“哎呀呀,你倒是想得好,把孩子弄我那儿补课?吵都吵死了!”
“哪吵?不吵!我家向雪可安静呢!不信您这两天瞧!
这样一来,苏致远天天去接孩子还能顺便陪您,多好?”
高云深坐直身子,“先说好,去了可得伺候我。”
“没问题!您就是不是致远的师傅,凭着唐敬安和他战友的关系伺候您也是应该的!”
苏曼华目的达成,站在田坎上看着下头闹哄哄的人群惬意极了。
望富村热闹了一整天,午饭都是在坝子上搭大锅炖鱼汤一起吃的。
连以荷看心上人看了一上午,一点不觉得累,等她反应过来,连姑姑怕是都到家了。
“没事儿,和你姑说了,你在这儿散散心,一会儿我让苏致远送你回去。”
连以荷不好意思极了,“姐姐,又麻烦你们了...送我到车站就行,我自己搭车回去。”
苏曼华拉着她过去吃饭,没答应她。
老苏家人口多,自己就占了一小块儿地方,村里这种流水席是最好吃的。
苏母也去帮忙掌勺去了。
周围人声鼎沸,身上还全是泥巴,光脚站在地上捧着碗,左脚踩右脚,右脚换左脚的,酸酸辣辣的酸菜鱼的滋味儿,陈徜洋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