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灌进萧凡领口，他望着山脚下金军重新整肃的方阵，喉结动了动。
完颜烈的狼首佩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铁浮屠的重甲骑兵正将马桩打入土中——这是要结硬阵强攻的架势，三十支箭根本破不开那层钢铁乌龟壳。
\"萧兄弟。\"令狐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铁箱的锁扣被他攥得发白，\"殷老前辈和蝠王去断后了，可那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
萧凡转头时正看见韦一笑从左侧山壁掠下，衣襟被剑气撕开几道口子，肩头渗着黑血——显然是尼摩星的毒针奏效了。
公孙绿萼正跪在地上调配解药，药杵在石臼里撞得叮当响，发间的银簪都歪到了耳后。
\"得找援兵。\"萧凡突然开口，目光扫过不远处那顶绣着北斗七星的杏黄帐幔。
全真教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丘处机的道袍下摆被山风掀起，露出半截玄铁剑穗。
半个时辰前他们退到这处山坳时，恰好撞上在此清修的全真七子。
当时丘处机正带着王处一、郝大通等人布天罡北斗阵，见萧凡一行被金军追得狼狈，虽未直接出手，却也让出了半处山坳给他们休整。
此刻那七顶帐篷呈北斗状排布，隐隐有气机相连，正是全真教护阵的架势。
萧凡抹了把脸上的汗，软剑在腰间撞出轻响。
他记得三天前在归云庄，丘处机曾看过他使独孤九剑，当时那老道捋着长须说\"此子剑势有我重阳祖师遗风\"，或许这便是突破口。
\"丘真人。\"萧凡走到杏黄帐前，单掌立胸行了个江湖礼。
丘处机正在擦拭手中的长剑，听见声音抬头，眉峰微挑：\"萧小友，可是金军又有动静？\"
\"正是。\"萧凡往前半步，声音压得很低，\"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全真七子与我等结盟，共抗金军。\"
帐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萧凡眼角余光瞥见王处一掀帘走了一半，又退了回去。
丘处机的手顿在剑鞘上，目光如炬：\"小友可知，我全真教向不参与世俗纷争？
当年郭大侠守襄阳，我等虽暗中助力，却也从未正式结盟。\"
\"可此次不同。\"萧凡指了指山脚下正在堆砌巨马的金军，\"完颜烈带来的不只是铁浮屠，还有金轮法王、尼摩星这些邪派高手。
他们昨日夜袭时，已经烧了牛家村的土地庙——那是郭啸天、杨铁心两位义士的旧居。\"
丘处机的手指猛地收紧，剑穗上的铜铃发出轻响。
当年他与江南七怪的约定，与郭杨两家的渊源，江湖上谁人不知？
萧凡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知道说中了要害：\"更要紧的是，完颜烈的玄铁箱里装着能破先天高手内息的西域秘药。
若让他带回中都，武林正道再难有宁日。\"
帐内传来郝大通的声音：\"丘师兄，这萧小友说得在理。
前日我见他与那田伯光联手，竟用一套融合的狂风快剑破了沙通天的地堂刀，确有几分本事。\"
\"可尹志平那孩子说......\"孙不二的声音有些犹豫。
\"志平？\"丘处机皱起眉头，\"他又说了什么？\"
帐外突然传来冷笑：\"自然是说萧凡此人来历不明，前月在终南山下坏了我师兄弟的好事！\"尹志平掀帘而出，腰间的龙泉剑震得嗡嗡作响，\"那日我等奉师命清理后山的蛇妖，他倒好，用毒针坏了我的天罡步，害我在王师叔面前出丑！\"
\"那是因为你要抓的根本不是蛇妖，是采了千年朱果的白狐。\"萧凡平静地看着他，\"白狐伤了腿，你用追魂索套它脖子，我不过是用透骨钉挑断了绳索。\"
王处一从帐内走出来，伸手按住尹志平肩膀：\"志平，那日我也在场。
萧小友说得对，我全真教修的是清静无为，不是仗势欺兽。\"他转向萧凡，目光温和，\"小友继续说你的结盟之策。\"
萧凡见火候到了，从怀中取出个青瓷瓶：\"这是公孙姑娘调配的辟毒丹，可解尼摩星的千日醉；这卷是我整理的《破重甲要诀》，专破铁浮屠的连环马。
若七子肯布天罡北斗阵护住正面，晚辈带令狐冲、田伯光从左翼穿插，蝠王和鹰王绕后劫粮......\"
\"且慢。\"马钰的声音从主帐传来，这位全真掌教掀帘而出，鹤发童颜，目光却如深潭，\"小友可知结盟意味着什么？
一旦出手，我全真教便与金国正式结仇，日后中都的金使怕是要踏平终南山。\"
萧凡忽然想起系统面板上闪烁的\"能量值\"，那是他这几日吸收金军士兵内息攒下的。
他咬了咬牙，运转体内真气，掌心腾起一团青白色的光——那是融合了岳不群紫霞真气与黄药师落英神剑掌的混合气劲：\"晚辈有系统傍身，可复制对手武学。
若能结盟，他日全真绝学晚辈愿与各位共享。\"
马钰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活了近百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融合真气。
丘处机已经按捺不住，拍了拍萧凡肩膀：\"我等修道之人，本就该惩恶扬善。
马师兄，你我七人布下天罡阵，难道还怕他金国的乌合之众？\"
其他六子陆续从帐中走出，谭处端抚须而笑：\"丘师弟说的是。
当年王重阳祖师以一敌七破了西毒欧阳锋，我等七人联手，难道还破不得金人的铁阵？\"
\"结盟！\"刘处玄抽出腰间长剑，剑鸣如龙吟。
孙不二点头：\"我等听掌教示下。\"
马钰望着山脚下的金军，又看了看萧凡眼中的灼灼光芒，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便依各位师弟。
萧小友，我全真教与你结盟！\"
欢呼声在山坳里炸开。
令狐冲冲过来拍萧凡后背，田伯光吹了声口哨：\"萧兄弟好手段，连全真七子都被你说动了！\"公孙绿萼将最后一钵毒浆塞进萧凡手里，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加了鹤顶红的，足够让前排的金军战马发疯。\"
韦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功陡然提至巅峰：\"我这就去探金轮法王的虚实，那老和尚的龙象功虽强，总不如我的寒冰绵掌阴毒。\"
殷天正振了振鹰爪，骨节发出噼啪轻响：\"待我去会会那潇湘子，他的哭丧棒再快，也快不过我的鹰爪擒拿手。\"
萧凡望着正在布阵的全真七子，他们按照天枢、天璇、天玣、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方位站定，七柄长剑遥指金军，隐隐有北斗星辉流转。
他运转系统，将刚刚复制的王处一\"全真剑法\"与自身的独孤九剑融合，只觉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
\"准备——\"萧凡举起软剑，指向金军阵中那杆狼首旗，\"待天罡阵困住铁浮屠，我们便......\"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萧凡识海炸响，比金军的战鼓还要刺耳。
他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攥紧剑柄——这是系统从未有过的紧急警告。
山风卷着黄沙掠过众人发梢，萧凡望着天空突然聚拢的乌云，喉头泛起一丝腥甜。
他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循环：\"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当前位面规则出现裂隙......\"
金军的战鼓恰在此时擂响，完颜烈的狼首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萧凡望着七子里丘处机递来的询问眼神，张了张嘴，终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事，或许要等打完这一仗再计较。
他举起软剑，指向山梁下的金军阵列：\"杀——！\"
喊杀声中，萧凡没有注意到，玄铁箱上的锁扣正渗出一丝幽蓝光芒，像极了某种古老阵法的纹路。
战鼓如雷，震得山岩都微微发颤。
萧凡握剑的掌心沁出薄汗，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望着完颜烈挥刀的动作——那原本略显滞重的劈砍，此刻竟带起破空的尖啸，刀光里隐隐裹着一缕暗青色雾气，像毒蛇信子般舔过空气。
\"萧兄弟？\"令狐冲的声音带着关切，他顺着萧凡的目光望去，瞳孔陡然一缩，\"那金将......他的刀气怎么变了？\"
萧凡喉结滚动，强行压下涌到嘴边的系统提示。
他能感觉到，山坳里的气机正在微妙变化——原本因天罡北斗阵而沉稳的天地元气，此刻竟有几缕被那暗青色雾气扯得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
丘处机的剑尖突然轻颤，这位先天高手眯起眼：\"奇怪，那完颜烈的内息......\"
\"检测到目标能量等级跃迁。\"系统机械音继续在萧凡脑海轰鸣，\"原评估为二流巅峰，现提升至先天后期，伴生异常能量场，建议优先摧毁能量源。\"
萧凡的目光瞬间扫过金军阵中那口玄铁箱。
方才被他忽略的幽蓝纹路，此刻正顺着箱身爬向完颜烈的甲胄，在两人之间拉出若有若无的光链。
他想起前日截获的情报——完颜烈的玄铁箱里装着\"能破先天内息的西域秘药\"，此刻看来，那哪里是普通药物？
分明是某种连接神秘力量的媒介！
\"丘真人！\"萧凡突然提高声音，\"请调整天罡阵方位，天枢位对完颜烈，玉衡位护粮道！\"他快速转向令狐冲，压低声音：\"冲哥，等会你带田伯光直取玄铁箱，不管里面是什么，先砸了再说！\"
令狐冲虽不明所以，但见萧凡眼中罕见地掠过紧迫感，立刻点头：\"好！
我这就去跟伯光说。\"他转身时，玄铁箱的锁扣突然爆出幽蓝强光，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萧小友可是发现了什么？\"马钰的声音从阵中传来，这位掌教的掌心已聚起全真内力，\"老衲见那金将周身气场有异，怕是用了邪术。\"
\"正是！\"萧凡深吸一口气，运转系统复制的全真心法稳住心神，\"那玄铁箱是关键，待我引开完颜烈，各位请务必护住破箱的兄弟！\"
话音未落，金军阵中传来闷雷般的咆哮。
完颜烈的狼首刀突然暴涨三寸，刀身上的暗青雾气凝成实质，竟在半空勾勒出半透明的狼头虚影。
他的甲胄发出金属变形的吱呀声，原本厚重的锁子甲竟如活物般收紧，将他的身形拔高半尺，双眼泛着妖异的幽蓝，哪里还有半分凡人的气息？
\"杀！\"完颜烈的吼声震得前排金军战马人立而起，铁浮屠的重甲骑兵同时策动，马蹄声如滚石坠谷。
萧凡看见尼摩星阴恻恻地笑了，指尖夹着的毒针泛着诡谲的紫芒；金轮法王的袈裟无风自动，背后竟浮现出九尊金色法相——这是他龙象般若功突破第十层的征兆！
\"天罡北斗阵，起！\"丘处机的长剑直指苍穹，七道剑气划破云层，在半空连成北斗星图。
谭处端的\"同归剑法\"、刘处玄的\"鹤翔桩\"、王处一的\"先天功\"......七人的内力顺着星图流转，将山坳前的空地凝成一片无形壁垒。
萧凡抽出软剑，独孤九剑的破刀式在脑海中流转，却又不自觉地融入刚复制的全真剑法。
他能感觉到系统能量值在疯狂跳动，那是金军士兵体内的内息正被战场的肃杀之气激发，成了可供吸收的养料。
但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些，目光紧紧锁在完颜烈手中的狼首刀上——那刀身上的幽蓝纹路，正与玄铁箱上的痕迹完全重合。
\"小心！\"公孙绿萼的尖叫混着破空声炸响。
萧凡本能地旋身，软剑划出半圆，精准挑落三支淬毒弩箭。
回头时，正看见洪凌波从右侧山壁跃下，手中的冰魄银针闪着寒芒——原来金国人早有埋伏！
\"冲哥！\"萧凡大喝一声，\"玄铁箱！\"
令狐冲的回应是一声清越的剑鸣。
他与田伯光如双燕穿林，分别从左右两侧突进，辟邪剑法的诡谲与狂风快剑的凌厉完美融合，竟在铁浮屠的刀阵中撕开一道缺口。
玄铁箱的锁扣在令狐冲的玄铁剑下迸出火星，田伯光的短刀已经抵住了箱盖——
\"吼——！\"
完颜烈的狼嚎震碎了半片山岩。
他的刀光突然暴涨十丈，暗青狼头虚影张开血盆大口，竟将天罡北斗阵的气墙咬出一道裂痕。
马钰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能感觉到七人的内力被那狼头疯狂吞噬，连先天高手的内息都开始紊乱。
萧凡的软剑在胸前划出太极图，强行接下完颜烈这记劈砍。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他的虎口崩裂，鲜血溅在剑身上，却见那暗青雾气顺着伤口钻入体内，在经脉里掀起灼烧般的剧痛。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侵蚀，宿主需在一炷香内清除，否则将影响位面穿梭功能！\"
萧凡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激得他双目赤红。
他望着不远处正在撬玄铁箱的令狐冲，望着天罡阵中脸色发白的全真七子，望着韦一笑与金轮法王激斗时溅落的血珠，突然明白——这一仗，远不是打退金军那么简单。
那从玄铁箱中涌出的神秘力量，那让完颜烈脱胎换骨的诡异变化，还有系统所说的\"位面规则裂隙\"，所有线索都像一张大网，正缓缓向他收拢。
\"杀——！\"
萧凡的吼声混着战场的喧嚣直冲云霄。
他运转系统，疯狂吸收着周围士兵的内息，将那侵蚀经脉的暗青雾气一点点逼出体外。
软剑上的血珠滴落地面，在泥土里晕开诡异的幽蓝，像极了玄铁箱上的纹路。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众人发梢，萧凡望着完颜烈眼中愈发浓烈的妖异光芒，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寒意。
他知道，这一仗或许能赢，但更危险的，是藏在这神秘力量背后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