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刚离开，王小兵便陷入了思索。
原本他还想着把表弟交给伍师傅带，可仔细一琢磨，还是考虑考虑吧。
虽说还没和表弟打过交道，但从媳妇那满脸嫌弃的表情就能猜出，这表弟恐怕不太靠谱。
许大茂虽说现在少了条腿，暂时老实了些，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小兵压根不相信他能真的变好。
这家伙和傻柱差不多，向来就没安分过，这两个人搞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王科长大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表弟。”原来是轧钢厂保卫科门岗陈二。
“麻烦了陈师傅抽根烟！”王小兵一听是表弟找自己，赶忙递过去一根烟。
“不麻烦，不麻烦王科长我先走了门口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的陈师傅，我等下就过去。”
陈二走后，王小兵又琢磨起该把表弟安排给谁。
媳妇那天晚上跟他提了这事儿后，第二天王小兵就去找了李学文，花了三百块钱弄来一个驾驶员学徒名额。
要是别的学徒名额，倒也不用花钱，可驾驶员学徒名额，不花钱就得欠下大人情。
对王小兵来说，能花钱解决的都是小事，人情债太难还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伍师傅最靠谱。
其他驾驶员，要么不太熟，要么手里已经带了好几个学徒。
伍师傅带的坤子刚出师，正好空出一个位置。
王小兵揉了揉额头，心想，就把表弟塞给伍师傅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要是这表弟不听话、吃不了苦，找个由头把他打发走就行。
这么想着，他走出办公室，到了轧钢厂大门口一眼就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站姿像个街溜子，嘴巴上还叼着根烟。
王小兵从没见过这个表弟，但他敢肯定，这人就是媳妇的表弟张国强。
名字倒是响亮，可这人到底咋样，还有待考察。
“张国强！”
王小兵喊了一声。
早几天张国强就知道自己马上能当驾驶员了，这几天在朋友面前可没少炫耀。
看那些一起玩的人都不搭理自己了，今天他才来到轧钢厂找表姐夫。
听到有人喊自己，张国强赶紧把嘴里的烟头吐掉，急忙迎了上去。
虽说没见过表姐夫，但听父母说过，表姐夫在轧钢厂运输科当科长。
看到王小兵朝自己走来，张国强就知道这肯定是表姐夫了。
“表姐夫，我是张国强！”
看着眼前这个小年轻，王小兵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起码这小子还知道主动打招呼、叫人。
这人倒没有我原本想的那么不堪，不过还得再看看。
“以后在厂里得喊我王科长！你先随我去人事科办好入职手续，完了再给你找个师父。
在厂里别跟人说你和我的关系，我可不想听到啥风言风语。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我不会因为和你有关系就特别关照你，你也别打着我的旗号在运输科乱来。
我会跟运输科的驾驶员们都交代清楚，要是我接到他们投诉你，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行，走吧！”
说完，王小兵就朝着人事科走去，张国强赶忙跟上。
至于张国强有没有把自己这番话听进去，王小兵心里也没底。
出了人事科王小兵带着张国强，在运输队休息室找到了伍德阳师傅。
一进门，王小兵就笑着说：“伍师傅，给您带个助手，您可得多费费心，好好带带他。这小子要是不听话，您尽管教训，千万别客气。”
“王科长！”屋里的几个人纷纷打招呼。
“大家都别这么见外！”王小兵一边回应，一边从兜里掏出两包大前门香烟，一包随手丢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另一包递给了伍德阳。
“伍师傅，抽根烟。”
这时，张国强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师父，我叫张国强，以后还得靠您多多关照！”
伍德阳上下打量了张国强一眼，心里琢磨了一下，便点头答应：“行吧，以后就跟着我。”
“伍师傅可是咱们这儿的老司机了，经验丰富得很，你可得好好跟着学。”
王小兵又叮嘱了张国强一句，之后便匆匆回办公室了。
王小兵刚走，一直没吭声的许大茂就拄着拐杖凑了过来，他满脸好奇地问张国强。
“你跟王科长啥关系啊？我看他还亲自把你送过来。”
其实许大茂在轧钢厂当放映员好些年了，严格算起来不算是新来的，不过在运输科里，他和张国强倒是“新人”。
“没什么关系，你问这干嘛？”
张国强嘴上这么说，可一想到自己表姐夫是科长，看着眼前这个瘸子，眼神里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不屑。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许大茂和伍德阳瞧了个正着。
“许大茂，你别在这儿没事找事。这儿可不是宣传科，你还是踏踏实实干你的活儿，你那点心思，整个轧钢厂谁不清楚啊！”
伍德阳开口说道。在运输科，许大茂的名声可不太好，甚至可以说在整个轧钢厂，他的名声都不咋地。
“呃……伍师傅，我就是随便打个招呼，没别的意思。”许大茂赶忙解释。
“我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在我手下跑车，就得守规矩。”
伍德阳又看向张国强，“还有你，我不管你和王科长有没有关系，既然我答应带你，就肯定会把本事慢慢教给你。
你就安安心心学习，大家都知道，我伍德阳最讨厌偷懒和不守规矩的人。”
伍德阳一脸严肃，看着许大茂和张国强这两个新人。
“以后咱们跑车，大家一定要团结。现在这路上可不安全，哪怕出点小差错，都有可能回不来。
我可不是吓唬你们俩，这年头，啥事儿都能碰上。这几年外面饿死好多人，不管啥时候，跑在路上都不许中途下车，吃饭也得在车里解决。停车的话，一定要选视野好、能看清楚周围的地方。”
听着伍德阳这番话，许大茂和张国强两人根本不理解。
要知道驾驶员这工作，看着人人都羡慕，背后的辛苦和惊险，却常常被人忽略。
张国强忍不住问道：“伍师傅，您开车在路上，遇到过危险不？”
伍德阳点了点头说：“那肯定遇到过啊。早些年的事儿就不说了，那时候开车出去，都不敢保证能活着回来。现在虽说好点了，但有些地方还是不太平。
你们俩出去可得记住，在外地别跟当地人有啥接触，千万别跟人起冲突。
要是有事，能用钱解决就别动手，不然把命丢了，那也白丢了。
几年前，我和现在的王科长，还有现在后勤的冯处长，我们几辆车去天津，回来路上碰上敌特了。
那子弹就贴着头皮飞过去，太吓人了还好当时有冯处长和王科长，我们几个司机加上两个保卫科同志也跟敌特交了火，那地方离四九城没多远，当时那命悬一线想想能活着回来还真是命大。
这事儿放以前，肯定不能跟你们说，不过后来那些敌特都被抓了，咱们保卫科跟车的同志还有受伤的，这件事几年前提都不敢提。
所以啊，你们别以为会开车就能当司机了，在外面说错话得罪人，或者遇到路上有树木挡道，都可能出大事。”
“啊！当司机这么危险啊？”张国强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伍德阳瞧在眼里，说道：“要是害怕，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师父，我不害怕！”张国强硬着头皮说。
伍德阳也没拆穿他，心想过段时间，等这小子知道当司机到底有多辛苦，还愿意留下再说吧。
毕竟现在学开车，可不光是学会开就行，还得学会修车，货车在路上要是出故障了，都得靠自己动手修。
“准备一下，下午要去一趟天津要明天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