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宫门很快就要换值了。”
两个小太监打扮的人合力将宫婢抬进木箱中，推车运送出宫门。
“半夜何故出宫门。”宫门口有亲从官拦下。
推车的太监笑眯眯从袖子里取出二两银子，给人使了眼色。
“熟人。”
亲从官将银两抛给伙伴，随即将宫门打开。
宫门打开的瞬间，一柄长剑搁置在小太监脖颈上。
“夜半出宫门，想死了？”
男声响起的瞬间，推车小太监转过身，瞧见俞定京的脸庞，险些腿软。
“车里装的什么？”
小太监忙跪地，“就是些潲水。”
“潲水？”
俞定京用剑柄敲了敲木桶。
只听“砰”的一声。
‘宫婢’从木桶中猛地站起来。
“你怎么……”小太监都懵了。
“时来，运转，将人拿下。”
两个侍卫颔首说是。
雷妙妙拉着姚沛宜从后头赶上来，“抓到人了。”
“不是说以身涉险吗？”
姚放嫌弃地将头花扔掉，“怎么让我涉险。”
姚沛宜一本正经，“你怎么舍得让你宝贝妹妹我去涉险。”
姚放骂骂咧咧推了下俞定京，“下回你来演女的。”
俞定京置若罔闻，对时来吩咐：“将人送去大理寺，我连夜审问。”
“是。”时来颔首。
他们今日暂留宫中抓人本就向燕帝特意禀报过，如今抓了人，俞定京让人去知会肖公公，才和姚放离宫。
大理寺牢狱中，长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响格外响亮，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恍若是这夜最阴森的乐曲。
“我说！我什么都说！”
两个小太监是最先招供的。
俞定京漫不经心将长鞭搁置下来，“说。”
“我们也是偶然出宫，得知了这个赚钱的门路，将宫女送去鬼市，一个人能赚一百两银子。”
另一个小太监也含着泪点头，“是，我们也是一时犯了糊涂。”
“一时？”
俞定京抬眉，“半年时间，消失了十数位宫女，你说你们是一时犯了糊涂？”
小太监不敢吱声了。
“你们将人送去鬼市做什么？”俞定京问。
小太监瞧着人摆弄刑具墙上的火钳和钢针，忙哆嗦道：“是鬼市的人出高价买，他们说皇宫中的婢女是服侍真龙天子的，
沾染了龙气，她们的血和寻常女子的不同，若是将她们的心头血取出，制成香丸，能延年益寿。”
另一个小太监接着说：“我们两个送人出去，那两个亲从官悄悄放行，赚来的银子我们均分。”
俞定京动作一顿，眸底沾染几分寒意，“那十数位宫婢，全都因你们丧了命。”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小太监腿都在发抖。
俞定京将烧红的火钳拿出，“丧尽天良的人，在本王手里惯来是活不过一个时辰，你说，你们能挺多久？”
“小的知错了！”
“王爷饶命啊！”
姚放从另一间关押亲从官的牢房出来，走到俞定京身侧，“那边也招供了。”
俞定京嗯了声，将火钳挪到小太监的胸口，“忍着点，有点疼。”
“啊——”
小太监的惨叫声响彻牢房。
旁边的小太监吓得都尿裤子了，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同伙被折磨得晕了过去。
都说俞定京在军中多年，练就铁血手腕，若换做他，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他晕了。”
俞定京用帕子擦手，看向尿裤子的小太监，“该你了。”
“不要、不要啊！”
小太监泪流满面。
姚放适时接话：“不想受刑罚也行，你带我们去鬼市，找到那伙要宫婢的人，今夜就饶了你。”
小太监这会儿被吓得话都说不全了，一听有转机，连忙点头，“好、好好。”
出了大牢，天都已然大亮。
俞定京和姚放并肩回右厅。
“我那边的亲从官也晕了一个，跟你一样，留了一个。”
姚放道：“咱们若要深入，恐怕得真找两个姑娘来，免得被发现。”
“我们不就是活生生的姑娘嘛。”
厅内传来姚沛宜的声音。
她和雷妙妙昨夜就在厅中歇了会儿，等到这时候，两人终于审问完毕。
“太危险了，你们不能去。”姚放当即道。
雷妙妙不满，“你这话说的，你们另外找两个姑娘，难道她们就安全了？还不如找自己人。”
姚沛宜用力点头，“我赞成。”
“我不赞成。”
原先好几次查案，俞定京都答应让姚沛宜去。
这次主动反驳，着实让她有些惊诧。
“王爷……”
“这次不清楚对方的人数和来历，你若去会有危险。”他不由分说道。
“可是你在，你会保护我的啊。”
姚沛宜无比笃定。
俞定京一顿，“不行。”
姚沛宜顿时大失所望，她和雷妙妙都没去过鬼市，好奇得很，这次正好俞定京需要两个姑娘，她们自然想顶上。
“王爷，要不这样。”
她凑上去，“你若是让我去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不……”
拒绝说到了嘴边，俞定京骤然停住。
要求……
若是让她放下姚家谋反的事，她也会愿意吗？
“王爷？”姚沛宜拉住他的衣袖。
姚放本以为这事儿都定了，没想到听见俞定京开口：“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姚沛宜点头。
“…好。”
俞定京深吸一口气，“不过你不能和雷姑娘躲在一起，我得和你一起，这样雷姑娘有姚放保护，你……”
说到这儿，他忽然没了声。
“我有你。”姚沛宜飞快接话。
“…嗯。”俞定京偏开脸，没让人瞧见他略慌乱的眼神。
“你真是死猪吃多了，失心疯了。”姚放骂。
不过此事俞定京都说定了，姚放也不好反驳，只好依照人的说法办事。
当夜，姚沛宜和俞定京换上宫女服饰。
俞定京先前去莺归楼换的女装就很好看，这回换婢女服饰亦是如此，昳丽清冷，叫人看着便移不开眼。
小太监则拿出两套太监服饰给姚放和雷妙妙，“待会儿我只说原先那个兄弟身体不舒服，
让你们顶上，你们只要说是新加入的就行。”
“知道了。”
姚放将推车上的木箱盖子打开，容俞定京和姚沛宜进去。
箱子本来就窄小，躺不下两个人，故而只能交叠着躺下。
俞定京一看箱子就有些后悔了。
反倒是姚沛宜坦荡，“王爷，我比较轻，你躺底下，我躺你身上。”
见小姑娘云淡风轻，俞定京只好照办，“你惯来是不吃亏的。”
鬼市就在潘楼东面的十字街。
以免鬼市的人起疑心，推车是从十字街外开始动的。
夜里本就暗，路面石子多，亦容易陡。
姚沛宜起初还躺得挺舒服，没多久就跟着推车的抖动起起伏伏。
俞定京就更难受了。
温软身子面对面压在他的身上，香甜气息萦绕在这逼仄的空间内，他被逼得快无法呼吸了。
【好～陡～啊～】
【俞定京的身板好硬，硌得我胸疼。】
俞定京身躯一僵。
“王爷，我怎么感觉你身体有些烫啊。”
姚沛宜也不知外头到哪儿了，压低声问：“你很热吗？”
俞定京喉结滚动了两下，“还好。”
“要不要换个姿势啊？我感觉你这样很累。”姚沛宜靠近他耳边轻声说。
温热的气息弄得他浑身酥麻，跟有电流划过似的。
换个姿势？
俞定京甩干净脑子里的浮想联翩，低哑着嗯了声。
两人从交叠的姿势，换成了侧卧。
仍旧是面对面。
“王爷，你好像流汗了。”
姚沛宜方才侧卧的时候，隐约蹭过他的手臂，上头附着了许多汗珠。皮肤更是滚烫。
“我的手很凉。”
她善解人意道：“要我用手帮你吗？”
用手…帮……
俞定京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紧接着就感觉小姑娘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里。
她要用手…做什么？
现如今可是在办案。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心尖发着颤，慌忙去抓她的手。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