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这个月的账本,臣妾把宫中和圆明园的账目合到了一起,您看看。”
曹琴默秉承着自己身为妾室,不论大事小情都会处理好了再给皇上过目一遍的原则,深得信任。
手中的宫权也迅速接手年世兰曾经那部分后,逐渐在皇上的有意放权下,插手到了皇后握在手中的另一半。
皇上不是不耐烦这些小事,相反,他很喜欢看到后宫掌权人拿着清明的账本叫他做个明眼的掌家翁,而从前皇后并不做处理就给他看,这才是皇后最败皇上耐心的一点。
曹琴默的账目做的很清晰,衣食住行完全分开,只一眼大概就能完全看明白。
“嗯?修缮宫室?”
每个月的支出都差不多,但是这个月突然多了一大笔的支出在账本上十分明显。
曹琴默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皇上:“宫里头来人说,是皇后娘娘做主,要为宫嫔们修缮的。”
皇上甩了甩手里的串子,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
“朕记得,选秀前世兰修缮过一次宫室了,怎么还要修缮?”
那次还是年世兰自掏腰包做的呢,皇上没花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这次花的是皇上的钱,那一笔笔支出下去,皇上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臣妾也不清楚,内务府的人只是送了账本来,想来皇后娘娘自有道理。”
曹琴默为难局促的表情皇上也明白,她毕竟只是一个妃位,又不如曾经的世兰硬气,皇后想干什么,自然是阻止不得的。
皇上如今只剩对皇后的不耐烦,从他登基至今,没有做过一件能叫他露脸的事也就罢了。
年宴上抠抠搜搜差点丢尽了皇家的脸面,现在不年不节甚至最平常不过的日子她居然又大方起来了?
刚想叫人去宫里彻查一番,便被曹琴默拉了下袖口。
“皇上,皇后娘娘此事虽做的心急了些,但心里未必不是惦记皇上的。许是这段时日因着在寿康宫侍疾,未曾为皇上管理后宫有所愧疚也说不得。
皇后娘娘到底是大清的中宫之后,皇上这般疾言厉色的叫人询问,难免失了帝后和谐,也叫皇后娘娘多少有些难做。
不若皇上先派人悄悄的看看,若是娘娘处理的妥帖,也只当是皇后娘娘好心办了坏事。总归是夫妻一体,帝后安稳,人心也安稳。”
皇帝点了点头:“你说的是,皇后与朕是一体,朕确实不能如此鲁莽行事。”
说着,皇上又温和的看着曹琴默道:“皇后难免是为了宫权才出此下策,难为你还肯为她着想。”
“宫权本就属于中宫,臣妾代为掌管而已。皇上于国事上操劳,臣妾也只有在小事上能为皇上做些力所能及,怎能为皇上添乱呢。”
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曹琴默要做的是“点出来”而不是自作主张的“解决它”。
她起身给皇上添了杯茶:“咱们温宜的周岁宴在宫里举办的很是隆重,皇上体贴臣妾自然是高兴的。如今弘晏的周岁也近在眼前了,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少了咱们弘晏的。”
曹琴默虽然更疼爱自己的温宜,但弘晏该有的一样不少。
“朕哪里能忘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正好也趁着机会热闹热闹。”
虽是养子,但弘晏的事情曹琴默总是亲力亲为,照顾两个孩子辛苦,一碗水端平更是颇费心力,皇上看在眼里,偶尔也会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弘晏的周岁宴曹琴默安排的很妥帖,宴请的宗亲都按照曾经先帝时的记档安排了座位取消了零星不被接受的小菜。
也叫乐坊做了新曲和舞蹈,众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甭管真心假意,陪着笑脸就算是君臣和乐了。
刚刚觉得自己日子好过了的皇上刚跟着曹琴默回到坦坦荡荡,就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信。
曹琴默贴心的带着孩子们下去洗漱哄睡,给皇上留了个单独的空间。
皇上一目三行的看下去,自己给自己气笑了。
皇后虽然威胁竹息拿到了太后的部分人手,但那些人本就是乌雅氏在后宫深耕多年的奴才,对于这个并没有拉扯族亲的乌拉那拉氏皇后没什么好感。
以前太后有要求,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照办。如今太后病重,也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改换主子的话,乌雅氏一族出了个太后,怎么会听皇后这个背后毫无势力的人呢?
所以皇后这一次的动作根本没人善后,皇上那没用的血滴子轻松一查,便揪出了皇后动的所有手脚。
把后宫众人送去浆洗的被面床幔等经常接触的布料都泡了红花。打着修缮桌漆等旗号为木料浸麝香,用花房时令的花树移栽到各个宫室掩盖花盆底埋藏的麝香。
皇上一件件看过去突然还有些咋舌,他说怎么皇后穿戴如此节俭,从前打着他的旗号也就算了,原来是把银子都用来买麝香了啊!
好半晌,皇上把信纸放在烛火的火苗上一燃而尽。抬起头,正对面墙上挂着的正好是一把金丝的软鞭。
皇上走上前看了看,这是世兰的旧物。从前世兰还在时,两人还一起翻出来看过。
黑夜总是叫人容易回忆过去的,尤其是在生出了对她人不满的时候。
皇上只觉得自己情路坎坷,所爱之人都未留住。
过了好半晌,他自己哄好了自己,靠在床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朕听着你们在隔壁嘻嘻哈哈的,怎么?孩子们还没睡吗?”
皇上看完了信怀念完年世兰洗完了澡又看了会儿书,曹琴默才从偏殿回来。
“刚睡下,刚刚温宜非要自己捧着牛乳碗喝,不小心摔碎了,弘晏又拿着自己的小碗递了过去。孩子们就是有趣,这样也能笑出来。臣妾瞧着也好笑,所以晚了些。”
皇上特别喜欢曹琴默这种照顾孩子的样子,好像再小的事情,只要是关于两个孩子,她都能发现其中的乐趣。
“弘晏是懂事了,知道分享自己的东西给姐姐了。”
曹琴默把头发散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姐姐的东西能给弟弟用,弟弟的东西自然也能分享给姐姐。一父同胞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你啊我啊的。”
她说的随意,皇上却醍醐灌顶。
曹琴默从镜子里看了眼皇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微微挑眉。
‘去吧,去你亲弟弟那里多拿点钱来,花给我的温宜。’
她想着温宜那张软乎乎的小脸,觉得再怎么金贵都是不过分的。
皇上果然不负曹琴默的期望,不仅‘借’来了太后曾经给允禵的多番补助,还传信回去给皇后,叫皇后自行补全这次‘修缮’宫室花费的银子。
看着摆在桌面上的证据,皇后知道这次是自己心急了。
修缮宫室一共从内务府走了两千二百两的银子,皇后的私库里,也只有一千两左右的银子。皇后的年例虽多,但她给这个泡麝香那个泡红花的,都是走的自己的私库,根本存不下来钱。
求助太后?可惜竹息冷酷拒绝,因为竹息不能说皇上已经来打劫过一次了。
求助家族?皇后根本没想过,因为家族从来没管过她这个庶女的死活。
皇后这次不仅赔了银子又再一次折了自己在皇上那里为数不多的情分。
曹琴默则趁机把手里的人再次安插到东西六宫里。顺带在心里感谢皇后做参照物的贡献。
(写到这里发现温宜的出生时间被我提前了,哈哈哈,我开始想的时候怎么也没算明白时间。所以提前就提前吧,不是大事。)
(五一真的是劳动节,在家净劳动了。不大点的地方,收拾起来还怪麻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