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落英谷飘着细碎的花瓣,苏瑶素白的裙摆沾满花粉,发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响。她面前围着数十个手持火把的村民,火光映得她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红晕。
夜风轻拂,带着淡淡的花香,却难以驱散空气中的紧张氛围。苏瑶的眼神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澈,她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尽管内心如鼓点般急促。
“我知道,我的故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请相信,我所言非虚。”苏瑶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轻轻抚过发间的银铃,那是她在穿越前夜,母亲赠予的护身符,此刻仿佛也在给予她力量。
村民们面面相觑,犹豫之色在他们脸上交织。苏瑶注意到,那位年长的村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这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样吧,”年长的村民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们村中有一古老的仪式,可以检验人心的真伪。若你愿意接受,我们便暂且相信你,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苏瑶闻言,心中既有忐忑也有释然。她知道,这是她证明自己清白的唯一机会。于是,她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愿意。”
村民们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引领苏瑶向村中的祭坛走去。夜,依旧静谧而神秘,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场关于信任与真相的考验,正悄然拉开序幕。
“诸位,这狐妖已在此修行百年,从未伤人。”她抬手抚过身旁老槐树虬结的枝干,“每月十五它都会送来灵泉水,救了多少生了怪病的孩子……”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老妇对视一眼,低声议论着自家孩子痊愈的往事。就在这时,一声暴喝撕破凝滞的空气:“大家不要信她的鬼话!她与那妖狐是一丘之貉,她也是妖言惑众的妖狐!今日我是专门来落英谷擒妖的!”
破空声骤起,七道玄色身影踏着翻飞的花瓣疾掠而来。为首的中年道士拂尘一挥,五张符咒化作金芒钉在苏瑶周身,符咒上的朱砂字渗出诡异的红光。
“青丘余孽,还不现形!”道士冷笑,拂尘扫过之处,苏瑶的皮肤下竟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如同月光在雪地上流淌。
苏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逐渐显现的异象。村民们惊恐地向后退去,原本对她抱有的一丝信任瞬间瓦解。她试图解释,但符咒的压制让她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中年道士步步紧逼,眼中闪烁着对妖物的痛恨与猎杀的快意。“看你往哪儿逃!”他挥手又是一道符咒,符咒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张巨大的金色网,向苏瑶铺天盖地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狐鸣声划破了夜空。一道银色的身影从林中跃出,直冲向那道金色的巨网。狐影与金光交织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巨网被撕裂,银色的狐狸跌落在苏瑶身旁,化作人形,正是那只修行百年的狐妖。
狐妖瞪视着道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今日我便要让你们知道,何为真正的善恶!”话音未落,狐妖周身腾起一股强大的妖气,与道士及他的弟子们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人群爆发出尖叫,几个年轻猎户举起猎弓。苏瑶踉跄着扶住树干,银铃发出破碎般的脆响:“道长误会了……我只是想保护……”
“保护妖物?”道士甩出捆妖索,铁链上的铜铃震得人耳膜生疼,“三日前镇东头李寡妇暴毙,尸身布满狐爪痕,不是你们所为还能是谁?”
苏瑶瞳孔骤缩,指尖不受控制地长出雪白的绒毛。她突然想起三日前那个雨夜,自己在谷中撞见的黑影——那分明是只通体漆黑的妖狐,与她守护的白狐气息截然不同。
“等等!”她扬手挡开捆妖索,发丝间突然探出半透明的狐耳,“真正的凶手是……”
话音未落,道士的桃木剑已刺穿她左肩。剧痛中苏瑶眼前闪过白狐将自己护在身下的画面,那时它说:“小瑶,若有一日危险降临,你要替我守护这里。”
那只通体雪白的灵狐,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山川湖海,此刻正满是担忧地望着她。“那是一只黑狐,它……”苏瑶咬牙,肩头的伤口让她声音颤抖,但她仍坚持说道,“道长,您不能仅凭几道爪痕就断定是我守护的白狐所为。那晚的黑影,它的气息……”
道士眉头紧锁,手中的桃木剑微微颤抖,显然对苏瑶的话半信半疑。“证据呢?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
苏瑶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不远处被惊飞的几只乌鸦。“您看,那乌鸦盘旋之处,可曾有黑狐的气息?而且,李寡妇的尸身上,除了爪痕,可还有其他线索?”
道士闻言,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那片乌鸦盘旋的树林中。他缓缓收起桃木剑,沉声道:“你说得有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在此之前,你必须随我回观中,待事情查清再做定夺。”
苏瑶点了点头,虽然肩头的伤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她知道,为了白狐,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她必须坚持下去。
“杀了她!”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苏瑶看着道士眼中的杀意,突然笑了。她仰起头,月光透过狐耳洒在脸上,整个人美得近乎虚幻。
当捆妖索缠住她脖颈的刹那,落英谷深处传来一声悲怆的狐鸣。苏瑶闭上眼,任由体内灵力暴走——这一次,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方天地。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划破夜空,伴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捆妖索竟在瞬间断裂,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苏瑶睁开眼,只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女子缓步走出落英谷,她的眸中闪烁着淡淡的蓝光,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
“道长,你可曾想过,真正的凶手或许并非你所见的那般简单?”女子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苏瑶姑娘所言非虚,那夜的黑影,我亦有所察觉。”
道士闻言,神色微变,他看向苏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而周围的人群,在女子的出现下也渐渐安静下来,似乎都被她身上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所震慑。
苏瑶看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知道,这位神秘女子的出现,或许能为她,为白狐,带来一丝转机。
“你是谁?”道士沉声问道,手中的桃木剑再次紧握。
女子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落英谷深处。“真正的凶手,就藏在这片谷中。而苏瑶姑娘,她是无辜的。”
随着女子的话语落下,一阵狂风骤起,落英谷中的树木摇曳生姿,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最后的挣扎。苏瑶站在女子身旁,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涌动,她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