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模样的妖邪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它的那张脸由枯草和黑雾扭曲而成,两点猩红的光芒闪烁不定,扫视着下方瑟瑟发抖的灾民。
“你们,刚才谁在说我坏话?”
“让我好好的找一找,我要把这个人给吃掉!
妖邪的声音带着戏谑,让人心头发寒。
它顿了顿,很满意灾民们脸上那极致的恐惧。
“这样吧,本大爷给你们一个机会。”
“把刚才说我坏话的,还有那些想着那个山神娘娘能来救你们的,都给我抓起来!”
“然后,用火,活活烧死!”
“只要你们照做,本大爷就饶了剩下的人!”
这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花。
灾民们面面相觑,脸上血色尽褪。
烧死同伴?
这……
他们之中,不少人确实在心里默默祈求过山神娘娘。
毕竟,山神娘娘在青州的事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那位娘娘救了洪水,建立了荒县,让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此刻,让他们去指认那些同样绝望的同伴,甚至亲手将他们烧死,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恐惧与不忍,在这些人心中撕扯,不少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那壮实汉子和旁边的女信徒却面色不变,他们身上有山神赐福,根本不怕这个妖邪。
只是不忍心这些百姓被妖邪残害,才一直留在这里。
那妖邪见众人迟迟不动,那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怎么?不愿意?”
“看来,你们都想死啊!”
黑雾在它周身翻涌,带来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大人!大人!我知道是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先前还病恹恹,对山神娘娘出言不逊的书生,此刻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面色通红,眼神中充满了谄媚。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两个!”
书生伸出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名壮实汉子和旁边的女子。
“刚才就是他们在说大人的坏话!还妖言惑众,说什么山神娘娘一定会来救我们!”
“大人,我们这就把他们两个抓起来烧死,让您息怒!”
周围的百姓,包括那些同样感染了瘟疫、虚弱不堪的人,此刻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那个书生。
“你……”
“你怎么能这样!”
那壮实汉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书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信徒则一脸冷漠,当初洪水救灾的时候,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妖邪,还真的以为能和山神娘娘作对了?
稻草妖邪看着书生谄媚的嘴脸,心中一阵快意!
它本是这方圆百里一带有名的妖邪,以散播瘟疫、吸食人类血液为乐。
这荒县及其周边的村落,本就是它的牧场!
没想到,才刚刚养好伤回来,一切都变了!
它的地盘,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山神娘娘占据!
那些愚昧的凡人,竟然开始信奉那个什么山神!
在它看来,那山神娘娘,不过是另一个道行高深些的妖邪罢了,凭什么抢它的地盘,夺它的食物?
今天,它就要当着这些凡人的面,狠狠地打那个山神娘娘的脸!
它要让这些凡人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很好!”稻草妖邪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做得不错!”它对着那书生点点头,语气赞赏。
随即,它转向其他灾民,声音陡然变得残暴:“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两个给我绑起来!堆上柴火,点燃!”
灾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犹豫和恐惧,却无人敢上前。
“嗯?”妖邪鼻腔里发出一声威胁的冷哼。
“大人,他们,他们也是可怜人啊……”一个稍微有些骨气的汉子颤声道。
“可怜?”妖邪怪笑一声,猛地伸出一只由黑雾凝成的利爪,快如闪电般抓向那说话的汉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汉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所有血液都被吸走,“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妖邪的速度非常快,甚至连旁边的两个信徒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两人愤怒的瞪过去。
妖邪舔了舔并不存在的嘴唇,似乎意犹未尽:“不愿意动手的,就是这个下场!”
“现在,还有谁有意见吗?”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其余的灾民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再也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心。
他们颤抖着,有的捡拾地上散落的枯枝败叶,有的去拆卸旁边简陋窝棚的木料,哆哆嗦嗦地开始堆砌柴堆。
那壮实汉子和女信徒则愤怒不已,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眸决然。
准备找准时机,和这个妖邪拼了!
然而,就在柴堆即将堆好,妖邪催促着要点火的危急时刻。
有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怀中的孩子已经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小脸通红,呼吸微弱。
妇人猛地低头,一口狠狠咬在捆绑那壮实汉子手腕的草绳上!
草绳本就不甚坚韧,被她用尽全力撕咬,很快便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
“你干什么?!”旁边的灾民惊呼,妖邪也投来冰冷的目光。
妇人却不管不顾,迅速咬断了另一根绳子,然后猛地将怀中气息奄奄的孩子塞进那女信徒的怀里!
“快走!”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壮实汉子和抱着孩子的女信徒向着窝棚后方光线最暗的地方猛地一推!
“带着孩子走!你们肯定有方法逃出去!”
妇人转过身,张开双臂,挡在了那稻草妖邪和两个信徒之间。
她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异常瘦弱,那双眼眸却刚烈无比。
“我能短时间之内拖住他!”
“告诉孩子,不用我为报仇!”她怒吼出声,拔出腰间的一把铜刀,猛地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这些血迹组成一个简易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