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聊天暂停。”楼双信直接用光脑先读取了一下文件内容,也没有打开,整个发出去了,“我先发给我雌君看看,然后我们接着走。”
亨利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后知后觉又想起来这位的雌君就是维尔西斯,一时间又别扭起来了,“......里面的内容很重要,我们都没有几个全部看过的,越少虫看越好。”
楼双信看他一眼,“我知道啊,所以才要先给我家乖乖看。”
“......谁?”亨利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您刚刚在说话吗?”
“维尔西斯呀,我家乖乖。他很厉害的,而且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可能瞒着他。”楼双信笑了笑,“我眼界没那么宽,而且军事上的事我又不懂,肯定要让他拿主意。”
亨利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奇怪的地方太多了,甚至让他不知道从哪一点开始问。
他看向姜照安,发现对方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像这才是常态。姜照安把鸟抱过来,嘴上还附和着,“也是呀,反正我们现在也没空,哥夫那边也迟早要看的。”
“那如果,中将有什么建议,你们也会参考?”亨利试探着问。
“建议,参考?”楼双信用一种非常疑惑的眼神望着他,“这是什么话?雌君的建议不就是命令吗?那当然是他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呀。”
不是哥们,这是虫族话吗?亨利感觉自己前几十年积累的所有常识被楼双信短短几句话击溃了,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楼双信看到他的反应,摆了摆手,一副相当自豪的样子,“嗨呀,你也不用惊讶,只是我比较听话而已。我觉得任何能跟维尔西斯结婚的虫都会变得像我一样听话,你懂的......啊,你应该不懂,也对,毕竟只有我能娶维尔西斯。”
姜照安搓着鸟的头,听到这话都有点战术后仰了,“别秀啦......”
我当然不懂,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复制到拼夕夕怎么没反应?
亨利语塞了好一会儿才像虫机一样重复了一下,“中将说什么你都听......?你们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那当然啦。”楼双信手里捏着扇子,谈起这个话题就神采飞扬,扇子在手里转了转,“在家在外都一样呀。等你遇到了最爱的虫你就懂我这种感觉了。”
最爱?亨利听这些话觉得像天书,条件反射一般地质疑,“雄虫的爱?您对以后的雌侍雌奴也会这么......随和?”
楼双信微微眯了下眼,“我早就对我雌君发过誓,不会有雌侍雌奴的。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虫呢。”
一生一世一双虫,楼双信说完自己在心里乐了一下,虽然他已经适应了当虫,但是有时候替换关键词还是会觉得挺搞笑的。
“中将信你?”亨利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是真的,那他其实还挺为这位中将高兴的......但雄虫的这种话,可信度太低了,你是相信雄虫一心一意还是相信我是虫神?
“当然信。不信的话我能怎么办呢?”楼双信揣起手,挑了下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两声,“啊,如果他质疑的话,我可以让他把我的心掏出来看......如果把心脏握在手里就能让他满意的话。啊,这么想想好像还挺浪漫的。”
楼双信想着,似乎还有点兴奋,神态很明显地出现了一种痴迷,黑色的凤眼里像是有一股贪婪而浓烈的火,“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遇到了足够爱的虫,你就懂我现在的感觉......渴望得到一只虫的爱,你就是会自愿把善待你和虐待你的权利拱手赠予他......我可以把肉体和意志都献给他,就像献上一朵花一样。”
亨利似乎被他这一番话镇住了,好像有什么很疯狂的话从他的大脑皮层上溜过去,因为含义太过危险所以被大脑自动拒绝解读了。
他看向姜照安,似乎在重新思考雄虫这个群体,但是这时候姜照安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波澜不惊了,很明显也愣着,好像和他一样没有理解刚才那段话。
姜照安的惊讶倒没有亨利那么重,毕竟在他的观念里没有那么重的雌雄差异......但是也没有虫告诉他,哥们谈起恋爱这么癫啊!
“还是不至于吧我觉得。”姜照安弱弱地说,“我觉得哥夫不会想要的,他可能还是比较喜欢你安安全全地回家......”
“不矛盾。”楼双信叹了口气,看起来充满了高山流水难遇知音的遗憾,“满足伴侣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是给对方带来幸福感的重要方式......唉,算了,你们不懂。”
他原本只是想借机秀一秀,但说了这么多心里还有点惆怅了,心里有种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的遗世独立之感,你们根本就不懂当雌君奴有多爽。
亨利没再说话了。理智上他是质疑楼双信的,主要是对于雄虫的刻板印象是很难抹除的......但仅从刚才的观察,他真的找不到任何楼双信在说大话的可能,那种神态,那种气场,非常不正常......像是过去那些虫神的教堂里狂热的信徒......
不,虫总是会变的,楼双信更像是一座破败神庙中荒芜的祭坛,既希望传扬神的颂歌,又因为独占神的目光而沾沾自喜。
如果有一天神的雕塑坍塌,也许也会砸在祭坛之上,然后一切都粉碎成灰,归于尘土。
他们走了很久,看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设施的空间,亨利才又开口,“......祝你们长久,也祝福你......能一直这样想。”
这句话对亨利来说,其实也不是祝福楼双信,大概只是祝福维尔西斯。他只是在想,如果这只雄虫真的如此偏执,并且始终如一,也许是件好事......如果有一天变了呢?是否会比普通的变心更残忍?
他不清楚,就像知道维尔西斯结婚的时候一样,雌虫的未来总是如此无力如此未知。
他甚至不知道楼双信是这样的虫到底好不好,这只雄虫也好维尔西斯也好,好像都被彼此用无形的丝线捆绑在一起,一旦一方试图挣扎脱身,就会让双方都被勒破血肉,甚至四分五裂。
如果这就是雄虫的爱,要么长相厮守要么玉石俱焚的爱,那会是一种幸福吗?
亨利不知道,也无权替维尔西斯思考,但此刻他也许理解了一些,为什么维尔西斯婚后在那么多公开场合都对雄主如此温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亨利在心里叹气,对维尔西斯叹了口气,能把雄虫调成这样......看来还是他见识太浅了,想必中将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