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县一挥手,厉声喝道。
“来人!将这几个刁民给本官拖下去!数罪并罚,判处流放漠北三千里!即刻押入大牢,听候起解!”
“不要啊!大人饶命啊!”
“冤枉啊!我们知道错了!但真的是刘渊唆使我们的啊!”
几个掌柜瞬间面无人色,魂飞魄散!
流放漠北三千里?那地方苦寒无比,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这跟直接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恐惧淹没了他们,他们拼命磕头,哭喊声、求饶声凄厉无比,响彻整个县衙。
刘渊斜睨了一眼这群昔日还需要仰仗他鼻息的“同伙”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心中却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暗爽。
哼,一群没用的蠢货!也配跟他刘渊斗?
没了这些搅局的,南阳县的书铺生意,早晚都是他刘渊的囊中之物!
等收拾完了这些书铺掌柜,再慢慢炮制楚川那小子……
到时候,整个南阳县,还不是他刘渊说了算!
刘渊心中得意,面上却装出一副于心不忍、左右为难的样子,上前一步,对着白知县深深一揖。
“大人息怒,还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
“这几位掌柜……虽然罪无可恕,但或许……或许真是一时糊涂。念在他们也是初犯,家中尚有老小……不如……大人看在他们往日还算本分的份上,从轻发落?”
刘渊这话看似仁慈宽厚,实则字字诛心,不仅坐实了掌柜们“诬告”、“纵火”的罪名,更是彻底断了他们最后一丝辩解和翻盘的希望!
这哪里是求情,分明是往棺材板上钉钉子!
就在这时,楚川在一旁凉凉地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钦佩”与“感慨”。
“刘掌柜果然是宅心仁厚,高风亮节。面对这些意图加害于您的人,非但不计前嫌,反而还为他们求情,当真是以德报怨,令人敬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如死灰的掌柜,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这几位掌柜能遇到您这样宽宏大量的‘大善人’,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
刘渊听着楚川这阴阳怪气、明褒实贬的话,心头一沉!
他脸色微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打断楚川,却已经迟了!
只见那几个原本已经彻底绝望、准备引颈就戮的掌柜,听到楚川这番话,再看看刘渊那副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嘴脸,哪里还听不出其中的讥讽与嘲弄?
被冤枉的憋屈、被抛弃的愤恨、即将被流放的恐惧与绝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什么理智,什么后果,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渊!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慈悲!”
那个先前在仓库就显得格外油滑的陈掌柜,双目血红,面容扭曲,状若疯癫,声音嘶哑地咆哮起来,“我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没错!就是他!就是刘渊指使我们的!”
“他跟我们说,他背后有京城的驸马都尉撑腰,白知县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又威胁我们,我们不干就让我们在南阳县待不下去!”
“大人!我们有证据!”
另一个掌柜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高高举起,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
“就算要死,我们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那几个刚刚还高举着的字条、存根的几个掌柜浑身哆嗦,却又死死攥着,恶狠狠地盯着刘渊!
刘渊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眼神惊惧地扫过那些所谓的“证据”,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碎那几个掌柜!
白知县接过衙役呈上的字条和存根,目光如炬,仔细审视。
纸张陈旧,墨迹清晰,确是刘渊惯用的笔迹和印鉴风格。
他又看向那几个抖得更厉害,却眼神决绝的掌柜,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将那些“证据”往条案上一放,目光转向刘渊,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刘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讲?”
“假的!都是假的!”刘渊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大人明鉴!这…这定是他们串通好了,伪造出来陷害草民的!他们嫉妒我刘记生意兴隆,怀恨在心,这才不惜铤而走险!”
刘渊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连忙换上一副近乎哀求的语气,朝着白知县深深一揖,袖袍下,隐约露出几张银票的角。
“白大人…您…您明察秋毫,定能看穿这些刁民的诡计!下官…下官愿奉上白银五千两,不,一万两!孝敬大人!只求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见白知县面色不为所动,刘渊心一横,声音压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我刘渊背后是谁,您是知道的!那可是京城的驸马都尉!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您今日若执意偏袒这群刁民,冤枉了好人…他日驸马爷怪罪下来,恐怕…您这顶乌纱帽,也未必戴得稳当啊!”
“呵……”白知县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贿赂朝廷命官,威逼县衙主官?刘渊,你好大的狗胆!”
若是放在以前,听到“驸马都尉”这四个字,他或许还会忌惮三分,投鼠忌器。
但经楚川那番“天高皇帝远”的点拨,又亲眼见识了刘渊这般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行径,白知县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此獠不除,南阳县永无宁日!
就算拼着这顶乌纱不要,他白正明今日也要将这害群之马彻底铲除!
白知县须发戟张,怒目圆瞪,指着刘渊厉声咆哮。
“放肆!”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威胁本官!你以为有驸马都尉撑腰,便可为所欲为,草菅人命,视我南阳县律法如无物吗?!”
白知县一挥手,声震屋瓦。
“来人!给本官拿下!将这胆大包天、罪证确凿的刘渊,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遵命!”两侧衙役立马涌了上来,冰冷的铁链瞬间锁住了刘渊的手腕!
“不!不!白正明!你敢!”刘渊彻底慌了,面上的平静瞬间消失不见,开始慌乱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