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到手中让卷卷看。
那块玉佩卷卷当然记得，她不仅记得，还能猜到九公主接下来要说什么。
于是在她开口之前，她率先道：“那件事情我记得，你不用再提一遍。
我不知道你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单纯感慨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如果是想通过道歉的话，也不用说了。”
姜月笙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神色竟有些狼狈。
她提起这件事，就是想同鱼卷卷道歉的，只是没想到她话说得如此直接，让她哑口无言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卷卷朝她摆了摆手，小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
她大概能猜到姜月笙心里是怎么想到，但无所谓，她的态度已经放在这里了。
爹爹说当年娘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掉了不少眼泪，先不说她本人想不想原谅，就光是为了她娘的那些眼泪，卷卷都原谅不了。
她上了家里人给她留的马车，在离开的时候，看到姜月笙掀开窗帘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也没什么交集了。
“公主殿下，回宫吗？”九公主身边的宫女问道。
姜月笙收回视线，满脸的复杂。她揉了揉眉心，对着外面道：“回去吧。”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鱼卷卷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圆嘟嘟的小团子，在元宵节那天晚上，一个劲儿地给她递点心。
所以，姜月笙才给了她一个不太聪明的小吃货印象。
但是她没想到，小时候那个看着蠢蠢的吃货长大之后竟然如此犀利，要知道她才十岁。但气势却比她一个所有年纪加起来三四十岁的人都足。
这样的孩子，哪怕是放在现代也绝对是顶尖的那一批。
反观自己，比之上辈子好像并没有什么进步。
姜月笙深思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死后穿越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既然上天选中了她，那一定就是有原因的，她来到这里一定是有意义的。
所以，既然做不了什么轰轰烈烈，改变时代载入史书的大事，那不如就尽自己所能让姜国人过得更好一点吧。在姜国待了十年，她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而且，她现在才十岁，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这件事过去后不久，卷卷跟着家人一起离开了京城，去了江南。
她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时总是活力满满的，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一点也不知道认生为何物。
在这里的日子太过平静，淡得像水一样，但平平淡淡的倒也幸福。
她在江南认识了许多新朋友，经常会出门同她们一起玩，到饭点了再回家。或是一整天待在娘亲身边，就待着什么也不干，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多，安逸的小卷卷都快要放弃出去闯荡江湖的念头了。直到有一天夜晚，她睡着之后魂体自动回到了天界。
在看到熟悉的瑶池时，卷卷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她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三年没有上来了。
在仙界的大家眼里只是过了几天，但卷卷过的可是实打实的三年。
感觉要是再这样过下去，她迟早能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
“回来了？”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卷卷吓到了，她回过头，看到了慢慢朝她走过来的小白。
小白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卷卷扑过来。
等着等着它发现不对了，站在它面前的卷卷根本就没有要扑过来的动作。
小白在定睛一看，短短几天未见，这小家伙竟然长大了这么多！
它心里的落差感更严重了，明明几天前见面的时候，小卷卷还会扑到它身上揪它耳朵的，这才几天啊，就这么生分了。
小白沉重地叹了口气，也知道下界时间流动得很慢，它眼里的短短已经几天已经足够卷卷从一个活泼的小团子过渡成姑娘了。
“怎么一看见卷卷就叹气呀，不喜欢我，那我走？”
虽然卷卷没扑过去，但对小白还是一样，该威胁威胁的，一整个反客为主的动作。
“谁敢不欢迎你？”小白走到她身边站定，望着瑶池感叹一句。
现在谁都知道这小家伙前几天倒腾出来的天罚，关键是最后天道还给她让步了，这多是一个轰动的事情。
“你任务做完了就赶紧回来吧，我总觉得这天界没了你太过安静，我不习惯。”
小白也不傲娇了，叹完气后直白地说：“我都感觉你在下面再待两年，都要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身份了。”
真是心有灵犀啊，卷卷心想。
她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不回！”卷卷非常坚定地摇头，她伸出来一只手，每念一条计划就掰开一根手指。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要把小侄女送回去，要去南落国，要找江贺礼……”
小白在旁边听的心情越发沉重，它怕卷卷和下界羁绊太深，到时候分离的时候心里难受。
静静听完卷卷的所有计划之后，它开口说，“你要知道，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没有人能避免，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一样。你不如在他们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回到天界，自会有仙子为你封存在下界的记忆，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卷卷从来没想到要与家人分开这个事情，因此在听到时愣了许久。
“封印记忆了的话，我什么都会忘记？”她怔怔地问。
“会，但长痛不如短痛。”
“那我不封。”
卷卷看着小白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不会封存记忆的。”
她这个回答也在小白的意料之中，它丝毫不意外。
“如果不想封存记忆，那就减少与凡人的羁绊。你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随时可以肉身死亡回到天界。”
小白上前一步，身形突然从一只大白老虎化作一个白发少年。
他抬手摸了摸卷卷的脑袋，低声道：“卷卷，你现在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趟下凡本来就是对你的历练，你完成的很出色。所以回来吧，继承你母亲的神位，不要重蹈她的覆辙，以后就留在天界，再也不下去了。”
卷卷仰头看着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小白愣住，随后听到她理直气壮地说：
“我在下界那么受欢迎，要是死了会有多少人为我哭红眼的你知道嘛！！”
小白：？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她还是那么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