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最后还是穿上了那繁复华丽的衣裙，他洗干净脸上灰黄的颜料，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蛋。
重点是他穿上女装竟然毫无违和感，就好像他天生就该这样穿一样。
自打换上这身衣服后，荧觉得他王兄对他的爱貌似回春了一点。
荧缩在角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大家喜欢的不是他，是他女孩子的身份！
惑站在桌子边上，从他们随身带来的行礼中拿出几瓶小罐罐出来，然后往荧脸上抹。
美是美，但此等美貌完全不是漠北这小地方能养出来的，所以容易引人生疑。
不过遮掩三分肤色，钝化气质与五官，便足够拿到选秀魁首。
荧闭上眼，只觉得脸上痒痒的，等他再次睁开时，镜中人已经大变了模样。
仍是漂亮的，但和他原本的相貌不是一个层次。
惑放下手里的东西，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带你去。”
荧全程僵硬着脸被拉到怊阳都的花楼内，刚开始他面上挂了层面纱还算自在，直到走到选秀的台子上时，惑趁他不注意将他的面纱往下一拉，而后粗着声音大喊了一句：“都让开，让我妹妹上去！”
后背突来的一阵大力将他推到秀台正中央，在离开的前一秒，他听到他王兄低声说：“你负责笑就行了，剩下的我来。”
荧一个踉跄后站稳，他茫然地看着面前一排眼睛发亮的评委，以及台子下方瞪大眼睛的围观群众。
“怊阳都竟然有这等美人！”
“这等姿色恐怕与神都三王女也不相上下了吧！”
“......”
底下的人吵吵嚷嚷。
神都三王女？
荧记忆回笼，脑子里闪过许多人影，最后定格到在姜国见过的某张脸上。
那个拓跋......菁？跟他的脸不相上下？
他现在的样子该有多丑啊......
评委台上的十位评委从他的美貌中回过神，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今年多大了？”
“你会什么才艺，现在能展示一下吗？”
“......”
出去逛了两天的惑靠着钞能力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了一个怊阳都属下的地名，他特意选了一个被战争毁掉的村子。
名字是拆了荧这个字组成的，就叫流火，年龄十五。
至于才艺什么的，他很理直气壮地甩了两个字：“不会！”
他弟弟都长这么漂亮了，还要求他会什么才艺？
刚才对别的女孩严苛至极的评委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齐齐变了脸，听到没有才艺也笑得像花一样。
“不会也没事，才艺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不过你长得如此貌美，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说话的评委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粘腻的眼神在荧身上流连，面上写满不怀好意。
荧双手环胸，黑着脸暗骂了一句色批，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男人愣住了，他呆呆傻傻地看着‘她’，直到身边另一个评委惊呼一声，他才回过神。
“哎呀，你流鼻血了王大人！”
评委席上乱成一团，好几个人拖着晕乎乎的王大人下去了，但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没有冷落正站在台上的荧。
另一个评委拿着牌子跑到荧面前满脸喜色：“恭喜你，你入选了，三日后记得来这里，我们会安排人带你一起去神都。”
在说话的时候，他趁机摸了一把荧的手，然后同样晕乎乎地走了。
荧：“.........”
恶心，这里的所有人都让他觉得恶心！
回到客栈后，他站在盆架旁把手都洗红了。
坐在旁边的惑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声音散漫不羁：“忍忍，路上这种事还多着。”
荧红着眼回头看向某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气冲冲地走到桌子边上拿起评委给他的铜签，然后到惑身边把签字往他手背上蹭了蹭。
两秒后，惑站了起来。
他打开房门要了一盆干净的水，兄弟俩就站在盆架旁边一声不吭地洗着手，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荧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惊艳的声线里蕴含着丝丝威胁。
“这件事不能让卷卷知道！”
万一小卷卷知道他曾经被男人占了便宜这件事嫌弃他了怎么办。
惑闭着眼，淡淡嗯了一声。
他弟弟真是个笨蛋，若是他的话，就直接大大方方的女装往卷卷身边凑，或许还有曲线救国的可能性。非要坚守那没用的男子汉气概做什么。
他应了，但荧显然不相信，絮絮叨叨地坐在床边说了许多。
最后惑烦了，声音无奈：“再念叨我立刻写信传去姜国。”
荧声音一梗，就好像突然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再也不说话了。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花楼门前，当日往荧手里塞签子的评委正翘首以盼。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人，他不免有些着急，在花楼前走来走去。
这都快到点了，怎么还不来呢？
终于，似乎是上天觉得他念叨的实在有些烦了，于是将美人送到了他身边。
“流火、流火！你怎么才来！”
评委望着远处慢悠悠走来的两人，激动地迎了上去，双手下意识就要拉住荧的手。
被在旁边的惑不着痕迹地给挡住了。
他没在意，一双发光的大眼睛仍死死看着美人，并对‘她’大献殷勤。
“我让人在船上给你和你哥哥留了两个好房间，不过相隔的有些远，废了我好大功夫！”
男人说这话原本是想得到美人的夸夸，但谁知——
面前的美人细密羽睫轻抬，漂亮的眼眸上下将他扫了一眼，而后轻嘲道：“就两间房都能让你这么勉强，你还挺没用的。”
立在旁边的惑：“......”
这是还在生他说要写信给卷卷告状的事？
没想到的是，那评委丝毫没被打击到，反而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一样，更加殷勤了。
骂得好爽，再多骂两句！
“行了，我只要一间房就够了，我同我哥哥一起住。”
荧已经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身份，颇为熟练地对着他颐指气使起来。
男人一愣，视线扫过平平无奇的惑，语气有些迟疑：“这不好吧，他是你亲哥吗？我怕你晚上遇到危险。”
荧扫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男的把他和王兄的房间安排得这么远，谁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至少跟他王兄在一起，那些色批心里还会稍微忌惮一下。
若真是一个人住了，那才是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