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军区医院里传开了。
方彤自然也听说了这次涉外培训项目最终选定了针灸,并且院里直接安排了林晚柠担任主讲教师。
她当场气得脸都绿了!
为了能在军区医院迅速站稳脚跟,实现所谓的“弯道超车”,她可是下了苦功的!
她知道军医院没有中医科,于是特意去外面找了个师父学习中医,虽然满打满算也就学了几个月,但她自认为那点皮毛知识,糊弄糊弄那些对中医一知半解的外国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她之前就特意去找过杜媛,让她跟她父亲杜刚副院长吹吹风,如果真有涉外培训这种好事,一定要让她来主讲。
她当时还建议选择药理学或者一些基础的中医理论课程,这样她可以提前好好准备,弄些漂亮的讲义,到时候肯定能应付得漂漂亮亮,博个满堂彩。
结果呢?结果千算万算,最后院里敲定的居然是针灸!
还是直接指定了林晚柠!
针灸那可是需要真功夫的,不是她这种半吊子靠临时抱佛脚就能蒙混过关的。
这让她如何不恼火?!
方彤越想越气,一刻也待不住,立刻跑去找杜媛,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行政科办公室、资料室都找了一圈,最后经过一番打听,才在一个偏僻的后勤办公室里,找到了正对着一堆杂物发呆、一脸闷闷不乐的杜媛。
杜媛自从被她父亲从行政科调到这个清闲却毫无前途的后勤部门后,整个人都蔫了不少,往日的骄纵气焰也收敛了许多。
听说了方彤怒气冲冲的来意,杜媛脸上既是委屈又是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方彤姐,你还找我有什么用啊?我现在……我现在自保都够呛,能不被赶出医院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再去找我爸提什么要求啊!”
一说起这个,杜媛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她抱怨道,
“我爸现在也是,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对那个林晚柠简直是言听计从!那个林晚柠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天大的魅力,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轮到她头上!秦远舟对她死心塌地就算了,连我爸现在都……”
方彤听着杜媛的抱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尖利地说道,
“什么魅力!我看她就是个妖精!是个狐狸精!我跟远舟哥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的时候远舟哥对我可好了,什么都依着我!这才几年不见,他回来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眼里只有那个林晚柠!肯定是那个狐狸精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两人在后勤办公室里,一个比一个激动,一个比一个愤慨,对着林晚柠就是一通夹枪带棒的辱骂。
她们骂得正起劲,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勤办公室那扇虚掩着的门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悄然经过。
宋彦白原本只是路过,却无意间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听到“狐狸精”、“着了魔”这些刺耳的字眼,以及她们对林晚柠和秦远舟关系的嫉妒与愤恨时,他停下了脚步。
宋彦白闻言,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似乎已有了某些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方彤和杜媛终于骂够了林晚柠,将心中的愤懑宣泄得差不多了,方彤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对杜媛敷衍地安慰了几句,便转身出了后勤办公室。
她心里依旧憋着一口气,想着一会儿一定要找个机会再跟杜媛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搅黄林晚柠这个涉外培训班,或者至少,也要想办法给自己争取一个表现的机会。
方彤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楼梯口走去,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各种念头。
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方彤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
男人身姿挺拔,面容英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与军区医院里常见的硬朗风格截然不同的儒雅气质,带着几分西洋的味道,显得格外斯文俊朗。
宋彦白看着眼前的方彤,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微微挑了挑眉,用一种温和却又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说道,
“这位同志,我们可以聊聊吗?”
方彤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
她平日里在军区医院见到的男性,要么是像秦远舟那样英武挺拔的军人,要么就是像王院长、杜刚那样上了年纪的领导干部,再不然就是一些普通的医生和干事。
像眼前宋彦白这样,英俊帅气,气质儒雅,打扮又如此精致西洋味道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
一时间,方彤看着宋彦白那张带着浅笑的俊脸,听着他温和的嗓音,居然有些失神了,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只是下意识地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