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变革（16）
“人生如棋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错误。问题就在一你把自己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手冢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刻意收起了以往的锋芒。“你是要当执棋者还是棋子，有时候不完全由你自己决定。”
说着，手冢又重新落下一子，似乎准备再次进攻。
“也就是相对自由的概念吧，比如说，如果有一天，陛下让殿下和他看好的某一个世家女子联姻，她不爱你，你也不爱他，殿下会听从陛下的命令，让本来这个执棋者的自己，成为棋子吗？”
手冢没想到不二的比喻会如此犀利，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不擅长撒谎，却也无法预测这种情况真的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要经历这种事情，他又会做怎么样的选择呢？会不会妥协呢？
他小时候就不怎么跟女孩子接触，有一个还算熟悉的郡主，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据说，那位郡主也在一年以前远嫁了南边。细细想来，他的童年并没有跟什么同龄人接触过，唯一一个有一面之缘的人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却始终都不敢提起当年的往事。
不二眨了眨眼睛，冲着手冢有些不知所措的脸笑了笑。“开玩笑的。”他说道，但语气似乎并不像笑容一样轻松。
“那你有这种烦恼吗？”手中突然问道。
不二明白他什么意思，便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我没有。确切的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替不二家做些什么，我只想着眼前的事情。我只想先完成我自己的愿望，其他的事情，或许以后会想吧。”
说话的时候不二的视线看向窗外，两只鸟从檐廊前飞过，扑扇着翅膀，飞向了院子外的树林里。
这个时候，山崎从门外跑了进来。“殿下，有消息了。”
山崎将码头到城西树林之外的所有情况向手冢说明之后，手冢和不二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不二勾起嘴角笑道：“殿下有没有兴趣去捉迷藏呢？”
“现在吗？”
“拖久了，恐怕夜长梦多。”
手冢思考了片刻，点点头。“我们需要一个理由。”
在政治中心待了这么久，手冢早就已经学会了往别人身上安一些无伤大雅的罪名，以方便自己的计划。
巡察营街道命令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烟花巷。就在这这种人员密集的时候，大批量出动巡察人员，确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不过几个月一次的例行检查是正常的事情，老百姓没有关注多久就散了。
大谷带着人来到了烟花巷尽头的一家赌场。赌场名义上的老板姓土方，算是他的熟人。土方见到领头的是大谷，之前略显紧张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哎呦，今天是什么风把大谷队长给吹来了。”
“例行检查而已。”
“提前了？”
“算是吧。”
“哎呦，这都是被最近一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给闹的。来来来，坐下先喝杯茶。”
大谷在一张空着的牌桌旁坐了下来，拿出烟斗，点燃，吸了一大口。他用一个公务人员的烦闷掩盖掉内心的一些疑虑。
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正准备下班回家。来传令的是曾经见过几次的山崎。山崎拿着手冢的令函，宣读了这次突击巡察的目的之后，大谷就一直在心里犯嘀咕。
以往，如果提前进行例行巡察，一定会提前通知，并且都是在巡察营无所事事的时候才这么做。然而现在，不仅提前的命令来得急，甚至连半点儿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们，并且巡察营现在并非闲的无所事事。
但是他并没有机会去解决自己的疑问。就在士兵们象征性的搜查的时候，大谷和老板聊了几句。大多都是最近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烟花巷不缺八卦也不缺谈资，但是老板话里话外对这些事都只是一笔带过。总是旁敲侧击的问起之前和屋的事情。
“我以为你们的调查停止了呢！”
“怎么可能。这个案子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结的。”
大谷话里话外大有言外之意，老板赔着笑了笑，没有说其他的。搜查大概进行了半刻钟的时间，大谷就带人离开了。
等到巡察营的人离开之后，赌场又恢复了之前的面貌。乌烟瘴气，人声喧闹。土方的神情比刚才大谷在的时候更加紧张了。
他拉过待在后门处的一个打扮成侍卫模样的人，问道：“那些东西没被发现吧。”
“放心吧，运来的时候我们就给藏起来了。”
“那就好。”土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不过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不是说你有路子，巡察营的人是不能查到这里来的吗？”那人显然对刚才的遭遇还心有余悸，对土方曾经做出的保证已经有了一丝不信任的痕迹。
“我也觉得纳闷。”土方无奈的叹息道：“以前我的人总是能提前收到消息的，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看大谷的表情，似乎也是事发突然。”
侍卫模样的人吐出一阵鼻音，鄙夷的朝大厅的方向看过去，好像大谷他们还在那里一样。“那帮家伙一个都不能相信。”
土方没有说话，只是略带同情的看了看眼前的同伴。
此时，城防营的人在外围已经转了两圈了几乎每一个路口都有他们的人。几个官员路过，也被叫停检查了一番。这件事也很快传到了皇宫里。
乐姬正坐在手冢国晴的身边给他倒茶，听到这件事便说道：“真看不出来，三殿下的行动力这么有声势。”
“你是想说他雷声弄的这么大，到时候雨下不下来就难看了吧。”
“您误会了，陛下。”乐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可不知道这些事，但是我能想象的出来，三殿下的压力一定很大。毕竟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嘛。”
手冢国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倒是还挺理解他。”
乐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便转了话题说道：“二殿下最近也是很努力，想要帮着陛下分忧。”
“是，宗彦他也不错。”手冢国晴敷衍的回答道，他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并不急于品茶，而是将目光放在乐姬身上，仿佛是在审视一个艺术品。
乐姬被手冢国晴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他并不觉得手冢国晴的目光像是在欣赏，反而更像是雕塑家的刻刀，犀利的在那不成型的木桩上划下一刀又一刀。她对这道掩藏在温存下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恐惧和不适感。便掩饰着慌张，说道：“时间这么晚了，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
手冢国晴微微笑了笑，准许乐姬离开。
乐姬几乎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房间，踩在石板路上的脚有些不稳。她压低了声音，吩咐旁边的侍从道：“去，告诉外面的人，最近不要有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