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手上还连着输液管的枕头，药水打完了，护士掐着点进来换瓶子。
她摘掉空瓶扔进垃圾桶里，“你终于醒啦，你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吗？”
池虞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觉得脑袋很昏涨。
“是不是觉得头不舒服，睡多了是这样的，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好好休息。”
池虞点了点头，护士给她换上新的药水瓶，“这是最后一瓶，打完就没了。”
她一边给瓶子消毒一边跟池虞说：“你来那天，我们医院血库的血正好用完了，当时又下大雨，调血很难，你差点就要失血过多休克了。”
“不过你很幸运。”护士絮絮叨叨，“那天医院正好有个从外地来的人，跟你的血型一样。”
关于自己昏迷之前最后发生的事情，池虞还有一点记忆。
她记得自己的腿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当时救援队的人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手机没有信号。
那她，又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护士指了指陪护椅上满脸疲色的周聿辞：“还有那位先生，是他冒着大雨把你送过来的，再晚一点我们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池虞扭头看了一眼周聿辞，垂下眼，问：“那给我献血的那个人呢，他还在这里吗？我想当面好好感谢他。”
“当然在，还下雨呢他也走不了。”护士说：“不过他挺奇怪的，别人来医院要么看病要么探望，他好像什么目的都没有。”
池虞还想问点什么，周聿辞在这个时候醒来。
护士看他醒了，说道：“药已经换好了，打完我就来摘瓶子，有什么事情按床头的呼叫铃。”
说完，她推着车出去。
周聿辞起身来到她面前，一眨不眨盯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想靠近她，又想起自己身上应该很脏，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先去……洗个澡。”
转身快要离开病房的那一刻，池虞叫住了他。
“周聿辞。”
周聿辞身影一顿，从池虞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就被某种难言的情绪裹满，让他无所适从。
池虞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才说：“我都想起来了。”
周聿辞浑身一僵，就听到池虞略带哽咽的声音。
“我们小时候就见过，对不对？”
“小时候我答应过，长大了就会来找你。”
“对不起，我失约了……”
说到最后，池虞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她早就应该察觉到的，那么多人，当初周聿辞独独选了她结婚的时候，她就该察觉到的。
周聿辞半跪在病床边看着眼眶通红的池虞，手忙脚乱地说：“别哭……是我不好，过了这么久才找到你。”
他想给池虞擦一擦眼泪，却不敢伸出手。
周聿辞不是没想过池虞会恢复记忆，也不是没想过她会记起小时候的自己。
但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不知所措。
她会怪他当初的欺骗吗？
池虞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帮我一次次，也谢谢你……从来没放弃过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