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好不容易回来,她不想再走了。
俞长风双眸浮现不可思议的伤怀,他稳固晃动的身形。
“暖暖,你要抛弃他们?”
也包括抛弃我吗?
时至今日,他才发觉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俞长风也来了性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后紧紧抱着她。
“就算你赶我,我也是不走的。”
能同她死在一处,也不枉费他的一片心意。
时暖玉冷声怒骂,“疯子……”
“从哪里来的混蛋小子,敢欺负我家小宝。”
卧房门被打开,身穿一袭红衣妖媚、艳丽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把拉开俞长风。
“混蛋小子,欺负我家小宝,我不会放过你的。”
时暖玉怔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姨,思念的情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小姨。”
她不受控制想要扑进她的怀中。
俞长风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
“暖暖小心,她不对劲。”
女人环抱双臂,趾高气昂的斥责,“混蛋玩意,放开小宝的手,老娘看在小宝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时暖玉脚步顿住,转头看向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睁开眼就看到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俞长风牢牢抓住她的手,认真的介绍自己。
“俞长风,我唤俞长风。”
“长风,”时暖玉莞尔一笑,“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我喜欢你的名字。”
她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俞长风眸光闪动,长风也可意为逝去,北临老匹夫是要他永远消失。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每一个字都深得他的心,他从不知他的名字也可为欢喜。
男人的大手松开,时暖玉凝视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
“在这里我只是缺失了记忆,但不是失智。”
她步步靠近在距离她一尺时掐住她的脖颈。
“腌臜的东西,你不配用我小姨的皮囊。”
话音落下,她手中出现一柄短匕,毫不犹豫地捅进女人的心脏。
“不可能,你怎么识破,”女人痛苦哀嚎,“你记忆深处依恋的影子就是她,我不可能失败。”
女人不甘吼叫,化作青烟消失。
果然正如她所想,她的梦境由她所控。
顷刻间,房屋摇摇欲坠,虚构的魔障被看破,一切东西将不复存在。
身体随着房屋剧烈晃动,眩晕感袭来,时暖玉落入宽厚温暖的怀抱。
噩梦崩塌所有的记忆回归,她不舍的描摹着他的眉眼,明明知道会死,还来救她。
她故作玩笑的打趣,“俞长风,我们共赴黄泉。”
熟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俞长风心满意足的俯身吻下。
“公主大人,长风随你赴死。”
北疆深处,参天古树拔地而起,重重叠叠的树伞如云,乌泱泱的遮挡穿透过云层的暖阳。
幽静的树林中一排排茅屋错落有序,人们穿着奇装异服头顶银器辛苦劳作。
一个娇俏的女子笑吟吟的和每个人打招呼,她的腰间挂满了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阿满,去瞧你捡来的野汉子吗?”
老叟身躯佝偻,坐在院子中动作缓慢的整理竹篮里的毒虫。
阿满笑嘻嘻的应答,“阿伯,他不是野汉子,他是最美的香草。”
推门而入,她口中的香草已醒,端坐在案桌前望着门口。
刚踏入北疆秘境小林,他就因瘴气晕了过去,睡梦中做了光怪陆离的梦,醒来便在不知名的房屋。
“美香草,你醒了。”
阿满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身边,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却被躲了过去。
青鹤眼眸划过暗光,拱手施礼,流利的说了一口北疆语。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阿满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痴笑着盯着他的脸看。
“能说北疆语的美香草,你做我的阿郎好不好呀?”
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她一见钟情了。
青鹤熟读北疆语,自然知道美香草的意思。
“姑娘,在下家中已有妻子,姑娘好意在下恕难从命。”
北疆人人擅制蛊虫,他或许可以先从这里查起。
阿满嘻嘻一笑,“汉人讲究三妻四妾,阿满可以做你的妾。”
转而她好奇的寻问,“你的妻子有阿满美吗?”
她是八大寨中最美的美人,阿奶说就算汉人中最美的姑娘也不及她半分。
想起心爱的人,青鹤满目柔情,“世间美人无数,唯我心中娘子美如暖玉。”
阿满不服气的轻哼,“哼,阿满才是最美的。”
她一定要嫁给他。
武林盟悬底,几个男人紧张的盯着床榻上的女人。
“暖暖,你可还记得三日前发生了什么?”
浮生不下三次为她号脉,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姐姐,还记得阿凌吗?”
画凌烟可怜兮兮的抓起女人的手贴在脸上,就着她的手蹭了蹭,试图勾起她沉睡的记忆。
“毒女,入了一次梦,你就不打算对小爷负责了?”
未曾试压下心中的怒气,他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床上的女人迷茫的眨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你们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这般对我?”
醒来就被许多人围观,她也很害怕的好吗。
浮生注视她半响,眼底划过若有若无的笑意,便若无其事的收拾医药箱。
又淘气了。
未曾试不甘心的怒吼,“我不信,你在后山强吻了小爷,你必须对小爷负责。”
他心急如焚的等她醒来,等到的却是她忘了他的消息。
旁人都得到她的承诺,他一句空话都没有得到。
焦急求证的他并未发现画凌烟不对劲的眼神,他正欲抓住时暖玉的手,衣襟一紧整个人被拉了出去。
未曾试惯性动作往后仰,慌张的大喊。
“小呆子,你要作甚?”
画凌烟美颜如画的脸气呼呼的,抽出腰间的剑朝他刺去。
“不许你轻薄姐姐。”
未曾试不甘示弱,拔出薄剑反抗,“只许你亲便不许小爷亲吗?小爷也是她的夫君。”
“你不是。”
屋外兵器相撞的声传来,时暖玉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素日都是这么打架的吗?”
桃回燕动作轻缓的坐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朝门外看去。
“殿下盘算了多久?”
只为看这一幕,她竟起了失忆的心思。
时暖玉伸出两根手指头,得意的挑眉一笑。
“嘻嘻,不多不少十日有余。”
准确的说从驿站那天便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