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个杀手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林子豪环视着这群瘫软在地、或靠墙支撑、连站立都勉强的所谓杀手，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他踱步走到最近的一个杀手面前，那人吓得猛一哆嗦，几乎瘫倒。林子豪甚至没看他，目光落在刚刚爬起来的头目身上。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学人出来卖命？”林子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想拿下我？回去再练个十年八年吧。”
那头目捂着变形的左脸，颧骨处明显塌陷下去一块，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他靠着冰冷的金属柱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刚才那一拳，不仅打掉了他几颗牙，似乎连下颌骨都裂了。
他艰难地喘息，含混不清地开口：“你……小子……有两下子……”
“两下子？”林子豪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轻笑出声，“连我随手一拳都扛不住，还好意思说我‘有两下子’？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觉得能动我？”
杀手头目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惊恐，他用力咳了几声，又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咳咳……打……打架……不是我的专长……”他试图为自己挽回点颜面，声音却虚弱得可怜。
“哦？”林子豪眉毛微微一挑，脸上那点笑意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耐烦的冰冷，“不是你的专长？那你的专长是什么？耍嘴皮子？”
他不再原地站立，脚步沉稳地朝头目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围杀手的心脏上，让他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有的人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场面。
“正好，我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林子豪走到头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耐心有限。把你幕后的人，还有那个陈国欢的下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说，或者……”林子豪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亲自帮你‘活动活动’，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比你的嘴硬。”
那头目浑身一颤，看着林子豪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开口，下场绝对比现在凄惨百倍。
杀手头目的脸上布满惊惧，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任务彻底失败，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次栽了，恐怕性命难保。
但他咬紧牙关，并未崩溃。
他粗重地喘息着，声音嘶哑：“少废话……你想知道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动手吧！”
这副硬骨头的模样，倒让林子豪略感意外。
“哦？骨头还挺硬。”
林子豪的目光扫过旁边那群瑟瑟发抖的小喽啰，嘴角勾起一抹并不友善的弧度。
“就是不知道，你的这群好兄弟，是不是也这么硬气？”
这笑容让杀手头目心头一寒，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你想干什么？！”他激动地喊道，牵动了伤口，引得一阵剧烈咳嗽。
林子豪没理他，径直走向那群瘫软在地的杀手。他们亲眼见识过林子豪的身手，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反抗了。先前冲得最快的那个，现在还在不远处哼哼唧唧，生死不知。
“别动我的弟兄！”杀手头目急声大吼。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个身材壮硕的独眼汉子猛地抬头，冲着头目喊：“老大！别求他！咱们出来混饭吃，早就把脑袋别裤腰上了！能杀人，就得有被杀的觉悟！兄弟们，干不过他，也不能让他随便欺负咱们的人！跟他拼了！”
独眼汉子的话像点燃了引线，其他人眼中残存的恐惧迅速被一种决绝取代，纷纷挣扎着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刀。
“对！老大！咱们是一个村出来的，不能给您丢脸！”
“栽了就栽了，认！但没求饶的种！”
“要死一起死！”
听着这些话，杀手头目眼眶微微发热。他想起了当年带着这帮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从那个南洋小渔村出来闯荡，受尽白眼，最后只能走上这条刀口舔血的路。这么多年，始终没混出个名堂，可这份兄弟情谊，却从未变过。
他也挣扎着从地上摸起一把短刀，紧紧攥在手里。
“好兄弟！说得对，死也死在一块！”
看着这群杀手竟然上演了一出同生共死的戏码，林子豪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带着几分玩味。
“哟，还挺讲义气。”
杀手头目怒视着他：“来吧！我们不是你对手，但也绝不任你宰割！”
林子豪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手，像是在驱赶苍蝇。
“行了行了，戏挺足。带着你的人赶紧滚，我没空陪你们在这耗着。”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杀手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杀手头目更是瞠目结舌，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旁边的林婉清也怔住了，她同样不明白，以林子豪的实力，清理掉这些人易如反掌，为何要放虎归山。
杀手头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放我们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
林子豪又是一个白眼，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怎么？非要我把你们留下？也不是不行。”
他随意地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一股无形的劲风以他为中心荡开，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杀手们你看我，我看你，短暂的犹豫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七手八脚地扶起地上还在呻吟的同伴，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始终保持着警惕，生怕林子豪突然变卦。
杀手头目深深看了林子豪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最后还是拱了拱手，声音低沉沙哑。
“告辞！”
说完，他不再停留，领着残兵败将，互相搀扶着，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婉清走到林子豪身边，秀眉微蹙，眼中的疑惑挥之不去。
“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