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说！”沈良才腾出右手，哐哐几鞭子抽得他哇哇大叫。
“我说我说！”肥胖将领不再犹豫，和盘托出，“我是柔然的一个普通屠户，之前有人找到我，给我很多钱，让我在军营之中充当将领。”
邱予初无语拧眉，这都是什么事儿？“所以说这军营之中没有几个真将士？”
“嗯嗯嗯，这军营之中全是从各地找来的普通百姓。”肥胖将领忙不迭点头。
邱予初轻呼一口气，艾力提真是阴险，这样的损招也能想得出来。
真正的将士全在其他三地？驻扎在黔州的全是百姓，料想她邱予初也不会拿他们怎样！
等他把那边了解之后再赶过来？邱予初抿了抿唇，压住内心升腾的火气，继续盘问:“那他让你们干什么？”
“让我们在此处吃喝玩乐，这不，还送来一个女人。”肥胖将领说着努了努嘴，示意旁边的女人。
“那你是……？”邱予初转向女人。
“我……我是……妓子……”那女子掩面而泣，楚楚可怜。
“可有什么特别交代的任务？”邱予初满眼促狭，试探问道。
那女子抬眸摇摇头:“只是让我来伺候。”
邱予初眸中溢满无奈，摇摇头，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沈良才同样无语:“这艾力提真够阴毒，这一招都能想得出来？”
邱予初扶额苦笑。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沈良才面色担忧。
“且先看看，若是不行，只得逼他现身！”邱予初美眸半阖。
“逼他现身？”沈良才心中一揪，很是不解，“一定要逼他现身吗？你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胜利？”
邱予初摇摇头。
沈良才星眸震惊:“那你为何要逼他现身？”
邱予初放下右手，目中满是坚毅:“他始终是元安的心腹大患，对元安威胁极大，不能再让他如此发展下去。”
沈良才朗目微闪，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莫非……你想？”
邱予初点点头。
“不行，我不同意！”沈良才怒喝，转身背对着邱予初，压制住想拂袖而去的冲动。
“为何？”邱予初不明所以。
“我……我觉得你想彻底铲除他的想法太过冒险，稍有不慎黔州百姓都会遭殃。”沈良才眸光闪烁，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早有计划，让黔州百姓全部撤走！不留一人！”邱予初耐心解释。
沈良才双眼圆睁，她竟然如此决绝:“不行！就是不行！他们未必想离开家乡，迁去他地。”
“只是权宜之计，等这边事情了结了，回来照样可以重建城郭，无虞生活。”
“你……不行，还是不妥，一旦战事开始，京中将士连跟家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沈良才脑子极速飞转，找着各种借口反驳邱予初。
“将士出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会将他们的名字一一登记在册，若是牺牲，定会安抚好他们的家属。”邱予初做了万全的准备。
“不……你……我……不行！”沈良才眉眼紧皱，怒气横生，转过身站在邱予初面前。
“这里偏远，若是打起来连个援军都不好进来，太危险了！”沈良才觉得自己好无力，声音都夹杂着止不住的颤抖。
“就是因为此地偏远，易守难攻，援军都不好进入，才要在此地铲除艾力提。”邱予初眼中一片清明，嘴角的笑意都透着决绝。
沈良才大呼一口气，他仿佛懂了邱予初为什么一定要来黔州？
黔州远离汴京，人烟稀少，地势高峻，她就是想在此地以最少的伤亡铲除艾力提。
“这就是你一定要来黔州的理由？”沈良才蓦地明白这是她之前就计划好的吧！
邱予初唇角一勾，不置可否:“只有这样才能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沈良才呼吸有些困难，意识开始恍惚。
邱予初转过身来，垂眸面向沈良才:“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麻烦你到时候带着黔州百姓撤离。”
沈良才怒气冲天，跨到邱予初面前大吼反驳:“我沈良才在你眼中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邱予初微愣。
“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当日怎会跟你一同出征黔州？”沈良才双目猩红，抓住邱予初的手臂，摇头质问。
“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邱予初抿唇摇头，真诚回答。
沈良才怒气稍退，双手力道减弱，眸中一片坚决:“你若执意如此，我便陪你，若胜便生，若败则死。”
邱予初美眸圆睁:“不要如此，你心思缜密，头脑灵活，撤离黔州百姓更为重要……”
话音未落，就被沈良才打断:“不，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撤离黔州百姓交给其他副将去做，我就在此处哪儿也不去。”
邱予初看到沈良才面色肃然，丝毫不像开玩笑。
沉吟片刻，邱予初终是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得从长计议了。”
“好！”沈良才唇角漾开笑意，如心中圈圈涟漪，不似海水惊涛骇浪，却也回味绵长。
一晚上忙活，抓了两千多柔然百姓，邱予初纤眉一挑，那也得好好利用。
两千多百姓被分成十拨，每拨两百人，分别遣散到黔州城各个地方干苦力！修房建屋、筑巢码路、训练牛羊……
“你这招真不错！”沈良才不禁想笑。
“那是，物尽其用！岂能浪费了去。”邱予初挑眉一笑。
回到黔州城，已经黎明破晓。
“你先去歇息吧！我去看看人员安排如何了。”沈良才将邱予初送回府衙。
“你也彻夜未眠，不休息下吗？”邱予初神色恹恹。
沈良才心里一暖，摇头轻笑:“我不累，你先歇着，我去看看，以免他们耍什么花招。”
邱予初略略点头，如此甚好，径直回了府衙歇息。
晨光熹微，坊间开始热闹起来，四方烟火清晰起来。
道路两旁，摊位鳞次栉比，布幡招展，色泽明艳，茶坊酒肆错落其间，茶香袅袅，与酒香氤氲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