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这才满意,对着司机偏了偏头,示意可以开车了。
看着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别墅门口,黑衣人转身重新回到三楼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沐流风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几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而在他身后那张宽大的欧式软床上,沐绵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胸口还有着微弱的起伏,几乎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
黑衣人蹙眉上前,低声汇报道:“先生,昨晚我们找到小姐后,她就一直抱着头喊痛,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将她打晕了。可是……从今早凌晨带回来到现在,小姐就一直昏睡不醒。”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语气愈发担忧:“动手的那个兄弟说,他下手很有分寸,力度并不大,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是外力导致小姐一直醒不过来的可能。”
沐流风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那上面每一项数据都显示正常。
他转过身,看着沐绵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那股烦躁愈发强烈。
难道是强效药除了会让人头痛之外,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副作用?
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却没想到,在楚绵这里出了岔子。
黑衣人见他不语,又补充道:“先生,刚才几位医生已经为小姐做了最全面的检查,他们也说小姐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找不到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这……这该怎么办?”
昨晚沐流风已经答应了傅靳年,只要他来南疆,就能见到楚绵。
可现在楚绵这个样子,要是让傅靳年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会不顾一切,跟他们玉石俱焚。
沐流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沐流风走到窗边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老宅保镖那惊慌失措的声音。
“家主,不好了!”
“傅靳年他……他好像察觉到您不在宅子里了,非要立刻见到您,不然……不然就要拆了老宅!”
沐流风的脸色瞬间一沉。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凄厉:“他还、他还把大小姐房间里的那张书案给……给开枪打烂了!”
“你说什么?!”
沐流风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这一瞬间凝固,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眼底喷涌而出。
那张温润儒雅的面具被彻底撕碎,眼底翻涌的情绪是足以将人吞噬的暴戾与杀机。
“是、是真的,书案已经......快裂开了。”
沉默片刻后,沐流风沉声命令:“把他给我弄到刑房去,我马上回来。”
电话那头的保镖被他这骇人的语气吓得一哆嗦,为难地开口:“家主……我们,我们不敢动他啊……他,他抢了我们的枪……”
沐流风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没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冷着脸挂断了电话。
“先生?”
跟上来的黑衣人见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开口。
沐流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间外走去。
“那小姐这边……”
黑衣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你守在这里。”沐流风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头也不回地冷声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个房间。”
他在这边担心楚绵是否能醒过来,担心她变成个疯子,没想到傅靳年在老宅把姐姐的书案打烂了。
看来他是真的太容忍傅靳年了。
既然如此,那傅靳年也别想早点见到楚绵!
“是!”
黑衣人立刻停下脚步,恭声应下。
卧室内。
躺在床上经过多次检查后,都没弄清楚为何醒不过来的沐绵,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冷冽,快速扫了眼房门的方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又迅速闭上眼睛。
四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的宾利驶入沐家老宅。
几乎是在车轮碾过庭院碎石路的声音响起的同一刻,正坐在主厅那张黄花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枪的傅靳年,缓缓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沐流风从车上下来,甚至没有往主厅看一眼,径直带着一身寒气,快步冲向了后院。
他一把推开那扇朱红色的木门,当看到书案上那三个刺眼的弹孔和狰狞的裂缝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书案……
是当年沐家老爷子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为姐姐拍下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姐姐当年收到这份礼物时,脸上那明媚灿烂的笑容。
竟然……
竟然被傅靳年这个混蛋,三枪打烂了!
他胸中气血翻涌,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让他握紧的双拳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他猛地转身,带着一众手下,杀气腾腾地来到主厅。
一进门,就看见傅靳年好整以暇地坐在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那副散漫而倨傲的姿态,刺得他眼睛生疼。
“书案,是你开枪打烂的?”
沐流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声音里压抑着风暴。
傅靳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沐流风的怒火。
可他却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傅靳年,你知道那张书案的来由吗?”
他死死地盯着傅靳年,一字一句道:“那是你外公当年送给你母亲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在那之后不久,老爷子就去世了。”
“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傅靳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眼帘,挑了挑眉,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带着极淡的嗤笑。
“人都死了,留着一张破桌子有何用?”
“你!”
沐流风被他这句话气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指着傅靳年,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果然是傅家养大的白眼狼,冷血无情!”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想要立刻杀了傅靳年的冲动,对着身后的手下厉声下令:“把他给我带去刑房!”
几个手下闻言,面面相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准备上前。
然而,傅靳年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
那眼神里带着睥睨众生的威压和毫不掩饰的杀意,让那几个正要上前的保镖瞬间如遭雷击,脚步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手下们一脸为难地转头看向沐流风。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京城傅二爷。
虽然现在人是被抓到南疆沐家来了,但谁敢真的对他动手?
那不是找死吗?
见手下们这副怂样,沐流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笑一声,厉声道:“怕什么?我是他舅舅!”
“为我姐姐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叛逆的儿子,天经地义!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