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头脑活泛，能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还能立刻付诸行动努力实现...”
“...不像我，刚才在楼底下跟阿姨学着给水果们做造型，怎么做都做不好。果然是上了年纪，心气没了。”
这话在旁人听来只觉得荒谬，陆舒兰年龄将将满四十，外表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陆瑶不满陆舒兰这语气，放下叉子，“妈妈你好端端这么说自己干什么？！”
陆舒兰神态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解释道。
“我也是刚刚才冒出来这个想法，看着你...”
她视线往俩人中间的位置一扫，仿佛能透过桌面看到底下二人交握的手。
陆瑶下意识一僵，萧戈此时却显得极为坦然，目光直视着陆舒兰，眼中带着执拗。陆舒兰很熟悉萧戈这种眼神，这些年她不知道从他眼里看到了多少次。
再对上自家闺女略带征求的眼神，陆舒兰终是含糊带过话题，转而说起别的。
离开房间前她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我记得，小戈你生日小，十八周岁生日是下个月吧。我应该没记错。”
“是的，兰姨你没弄错。”
等到二人独处，陆瑶满脸问号地问萧戈，“我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萧戈顾左右而言其他，陆瑶看他这态度，肯定知道答案，就是闷头不跟她明说，气呼呼地扭过头不理人。
萧戈纠结片刻，很快凑到陆瑶的耳边说了什么。
陆瑶：“哦。”
萧戈很委屈，他都明明白白说出来了，瑶瑶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平淡，是不是没听懂。
他欲再细细解释，陆瑶那边已经继续埋头做事去了。
萧戈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二人仍握在一起的手，察觉陆瑶暂时没有撤回的想法，干脆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像是对待什么不想被世人窥见的宝物般牢牢裹住，不让旁人瞥见半分。
陆瑶：“......”
萧戈的想法不复杂，他本就无其他意思，但被陆舒兰言语暗示了，那成年之前留给他那一丝丝的稍微越界的可能性必定无了。
陆瑶翻过一页，似随意般问起萧戈成年礼的安排。
萧戈低头小心摩挲着被他牢牢锁住的手掌，“没什么安排，我也不让我哥哥他整别的，大概就是一碗长寿面。”
陆瑶很意外，“萧延哥没意见？”
不应该啊。
萧戈闷头答道，“他有别的安排，到时候看情况吧。”
说是看情况，但这日之后萧戈便再也没去过学校，和陆瑶见的寥寥数面，也只是他赶到陆家，和陆瑶匆匆说上几句。
一个月的时光飞速过去，很快便来到了萧戈十八周岁生日当天。
陆瑶已经有一周没见到萧戈了，发给他的消息有收到回复，但总是隔上几个小时。
她所在的城市靠海，最近温度急速下降，各大平台早在几天前就预报会有数十年一次的寒潮过境，提醒大家注意防寒。
陆瑶干脆请了假，这几天都没去学校，每天陪着陆外婆插花、下厨以及团毛线，学着修身养性。
还偶尔跟陆外公下上几盘，看着陆外公在对面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再不着痕迹放水，让陆外公绝地反击，成功从陆外公那里哄来了不少好东西。
这天清晨陆瑶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地上已覆上一层毛绒绒的白。
这是下雪了。
陆瑶下楼。虽然整栋别墅常年开着恒温系统，保持着体感最舒服的温度，但陆外婆仍然让人点燃了客厅沙发前的壁炉，温暖的火焰跳动，烘得人身上心里都是暖暖的。
陆瑶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柔软的毛毯，双眼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壁炉。火焰在炉膛里欢快地跳跃、扭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陆瑶渐渐失了神。
这时，一阵轻柔又略带湿意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陆瑶下意识低头，察觉到她的目光，萨摩耶小满继续欢快地舔着她的手，粗糙的舌头一下又一下。
十几年过去，小满的毛发不再柔软蓬松，行动也变得迟缓，可望向陆瑶的眼神里，依旧满是温柔与依赖。
陆瑶抬手揉搓狗头，小满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温馨的互动。
陆瑶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嘴里喃喃出声。
“你说他最近在忙什么啊。”
狗狗不懂，狗狗咧嘴笑。
陆瑶也笑了，继续大力揉搓。
久违的下雪天，陆外婆在家支起火锅，指挥着全家准备食材，陆瑶跟着陆外公，被他传授了独家调料配方。
一家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其乐融融。
等到陆莘彬回来，看到吃剩下的火锅，感觉天都塌了。
“你们吃东西不叫我，吃独食！我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陆瑶拆台，“明明都通知你了，你也知道，是你说不回来的，现在还来赖我们。”
陆莘彬的脸变得比狗还快，“嘿嘿，这不是好不容易下雪一次，不得趁此机会组织场比赛嘛。”
“什么比赛？”
“攻防战。在白色纷飞的世界中感受极致的畅意恩仇、人情冷暖、夹枪带棒...”
“？？？”
“...打雪仗。”
陆瑶：“......”
夜幕降临，已下了一天的雪不见停，还有加大的趋势。陆瑶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数着扑在玻璃上的各种雪花的形状。
某刻，仿若心有灵犀，她推门来到阳台，隔着白茫茫的风雪，和雪地上站着的萧戈对上视线。
嘭——啪啪啪——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有人急匆匆下楼，陆家人循声望去，见陆瑶往大门方向小跑而去，纷纷惊讶。
“宝宝——”
“妈妈，我出去一下——”
陆瑶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跑走。
“瑶瑶，穿好衣服！”
陆青梧扬声叮嘱。
“我穿好啦！！！”
说话间，陆瑶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处。
陆瑶刚刚开门，就撞到了某人的怀里，随即便被他紧紧抱住。
“瑶瑶，我今天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