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生不如死的裴慕然
“别说是先生，高门大户、多少公子小姐失踪了，被拐了，也不见眼下这个阵势查找！他裴慕然什么人，居然惊动了京兆尹府？到底是谁在找他？并且找到了晋王府这边来了?”谢长治眉头深锁。
“王爷，裴慕然现在关在王府地牢里，既然外面风声那么紧，不如让小的解决他，这样就一了百了，不会有人发现。”
“不，不能杀他。”谢长治考虑得很多，“如果没发现裴慕然，他们会一直找下去，一直追问，一直盯着王府，本王要谋大事，出入要谨慎，如果被人监视，很容易发现本王的计谋。所以，裴慕然不能死。”
“那如果放了他，他透露是王爷所抓，会对王爷不利，而且他一直为王爷做事，知道王爷很多秘密，放了他，等于放虎归山，很危险。”
骆文说出了担忧。
谢长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如果他说不了话，不就透露不了本王的秘密？”
骆文立刻明白：“毒哑他！”
“他见过本王的地牢，知道本王的秘密兵器库，而且是教书先生，说不了，可以写的，你说该怎么办？”
骆文点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打更老人，提着梆子，走在一条安静的大街上，一边敲梆子两下，一边说：“二更天了，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他慢慢地走到街的尽头，忽然被脚下一个物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站稳身体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借着朦胧月光，辨认出是一个男子。
他以为是喝醉的人， 嘟囔着：“三更半夜也不回去睡，睡街头，容易风湿骨痛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人扳过来，突然间见鬼似的惊叫，连带手里的棒子都扔出去，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只见这个男子双目深陷，形成黑洞，鲜血从眼窝里汩汩流出来，把脸都弄花了，极为恐怖......
“鬼啊！”
打更老人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一幕，大叫一声后，往后摔倒。
“啊......啊......”这个男子从喉咙发出沙哑之声，却含糊不清，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可以确定是，这个人还活着！
......
苏锦看到裴慕然惨状的那一刻，身体禁不住剧烈地抖动。
她猜到裴慕然必定饱受折磨，却猜不到是如此的惨烈残忍。
裴慕然双目被挖，舌头被割，双手手筋被挑断，双腿的膝盖骨被剔走，也就是说，哪怕裴慕然救活回来，也是个瞎眼四肢废掉不能说话的废人！
他的一辈子就在黑暗之中，无法表达，也无法走路，要么躺在床上，要么坐轮椅，而且永远拿不起笔，写不字，读不了书，说不了话！
这比死还痛苦百倍！
苏锦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而不会流泪。
她知道是谁做的。
谢长治！
他把前世施加在仇敌上的折磨手段用在了裴慕然身上！
她对裴慕然没有感情，只有利用。
可从没想过要害他生不如死！
这一路走来，她斗卢亦秋兄妹几人，卢亦臣卢亦熊死状惨烈，她从没有半分不忍，因为对方害她，死有余辜。
可裴慕然不一样，虽然上一世害她很惨，但这一世他没害过她。
甚至有帮她之意。
现在因为她，却遭受着悲惨的折磨，苏锦第一次为一个人痛苦，并且起了强烈的杀意。
谢长治，她一定会将裴慕然现在所承受的，千百倍还给他！
......
一只大手攀过来，轻拍了拍的肩膀，示意安慰。
那是沈放。
他轻轻说：“张大人告诉我，说一个打更老人在东街街头发现了他，当时不知道他是裴慕然，他说不了话，是他拼尽力气，用手肘蘸着鲜血在地上写出了他的名字，打更老人才知道他是官府所要找的人，赶紧报官。人送到京兆尹府时，已经快不行了。我收到消息，连夜赶过来，立刻请了京城名医，一番急救，才帮他止了血，算是保住性命了，至于其他，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沈放看一眼躺在床上、只剩半口气、蒙着双眼的纱布还不断渗出鲜血来的裴慕然，如此惨烈，即使他见过很多血腥场面，此刻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害的？张大人可有线索？”沈放转身问张大人。
张大人连忙道：“本官已经派人侦查，不日将有结局。”
沈放冷笑道：“也就是说没有办法，抓不到凶手是吧？”
“小侯爷，看到他这么惨，本官很悲痛难受，本官也想尽快抓到犯人，为他报仇！但是现场没有任何线索，而他既说不了话，又写不了字，很难破案啊。”张大人很犯难，然后小声说，“而且官府人手常年不足，压了好多件命案，如今连卢亦熊一家二十五口灭门惨案还没破......”
意思是人家灭门了，案件还没破，裴慕然这件案，未必有足够的人手去破。
沈放正想发火，苏锦制止了他。
她的声音显得很悲切平凉，压低了很多：“张大人，既然案子按破，就先放一边，如今之计，先把先生的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
“苏小姐真是通情达理。”见他们不逼迫自己，张大人松了口气，反正裴慕然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瞧现在连报官都需要他的学生，就知道他家里人丁单薄，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人在意的。
苏锦知道此事是谢长治做的，但她没有证据，再追查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想起他终身不见光明，她就心如刀绞，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直到见血。
她转身对沈放说：“小侯爷，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请说。”
“裴慕然当务之急需要医治、调养，他在京城无住所，可以让他在你府里调养吗？”
沈放想也没想就答应：“好。”
他把裴慕然安顿在长信侯府，让名医医治，经过精心调理，半个月后裴慕然才醒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