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来的舟车劳顿,夫妻俩回到韶光居,分别去洗漱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魏娘领着丫鬟送来晚膳。
“主君,郡主,奴家让厨房备了小米粥和几样小菜,想着主子刚歇下脚,许是没什么胃口,便以清淡为主。”
锦绣从寝阁出来,柔声道,“挺好,孩子们可都安排好了?”
魏娘吩咐丫鬟布菜,继而笑道,“郡主请放心,几位公子的膳食都送到了寿荫堂的偏厅,大公子让阿不也同他们一起吃用。”
锦绣不觉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少游向来是个懂事的,自从他们家入住新府之后,锦绣让分别住在几处院里的哥儿一同吃用,孩子年岁相当互相也有个伴。
“孟兄院里可有安排?”
“回郡主的话,有的,方才下人到晚香堂传膳,孟先生让人回话,说是让主君今儿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再到主君松涛院的书房。”
魏娘话音刚落,年庚从偏房洗漱好回来,府里人现在都称呼孟伯弦为先生,虽说他未能突破此次恩科挤身进士,但能考过会试已是了不得的才学之辈。
此时,丫鬟已经布好菜,夫妻俩来到桌前落座。
锦绣想到旁边海棠院的闺女,问道:“疏儿醒了吗?”
“姑娘晕船确实是累得紧,奴家让大厨房给姑娘单独准备一份陈皮排骨粥,晚些时候,等姑娘醒了,丹若便伺候姑娘用膳。”
“好。”
魏娘恭身在旁继续禀道,“前阵子府里采买的的那批下人里,有位姓詹的婆子膝下有个小孙子 ,孩子今年七岁,奴家想着把人安排到祉裕公子身旁伺候,不知主君和郡主意下如何。”
锦绣喝了口粥,缓声道,“主意不错,便按你说的来安排。”
“是,郡主。”
锦绣想了想,又道:“若是这位詹婆子瞧着不错,便把她一并安排在芳润斋,好的平日照看几个小的。”
“是。”
魏娘应声领着丫鬟退下。
年庚拿起筷子,给媳妇碗里夹了几根芹菜,说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忙,累了这几日,不得休息好了。”
锦绣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忙的,外头的事情自有年忠去办。”
“便该如此。”年庚理所当然的道,他们把两弟兄一并带来京城,目的就是分担在外头的买卖。
锦绣吃着芹菜,想到了什么,说道,“先前,咱们回府的时候,你可有注意隔壁那座院子,好似来了新主家。”
年庚咬了口白面花卷,嚼下后才道:“该也是朝廷哪位大员。”
能住到城西的人家多是权贵,此前他们乔迁进府时,隔壁那座宅邸大门紧锁,据说原宅邸的主家是前朝内阁学士,先帝驾崩后这位学士大人便告老还乡,还将先帝赐下的府邸归还朝廷。
今儿他们从隔壁府门前路过,确实看见大门檐廊挂上了两盏新的灯笼,倒是好奇新邻居是哪位朝廷大员。
年庚说着,又往媳妇碗里挑了好些芹菜和剔了刺的鱼肉,“娘子不是想练骑射,过几天你休息好了,咱在后面的林子草坪练习如何。”
“好主意,头天去那林子游园的时候就想说,如此宽阔的地方光用来赏林钓鱼倒是可惜了。”
见媳妇来了兴致,年庚趁机撕了几片花卷皮,送到她嘴边。
锦绣垂眸看了看,她喜欢吃白面蒸的馍馍皮,她张嘴吃下,猝促挑眉。
她知道孩子爹又在嫌她这阵子瘦了不少,想来,是该缓下心性好生调理身子,没得养成弱不禁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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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丞己特地来到韶光院问安,昨儿小伙子从书塾回来,想着长辈连日操劳不好急于叨扰。
“可是用了早膳再来?”锦绣坐在外居的罗汉床前,关切道。
丞己拱手作揖,“回小姨,先前练完武同弟弟们一块用的早膳,今儿见小姨姨父安好,外甥便也放心。”
锦绣知道孩子的心思,笑道,“你放心,老家一切都好,你外婆身子健朗,倘若挂念她老人家,待过年书塾旬假,便回去一趟。”
丞己难掩心头欣喜,想了想,还是道,“多谢小姨姨父,外婆希望我以学业为重,贸然回去许是会讨外婆她老人家不喜,外甥会将更多心思放在学业上,不负小姨和姨父的栽培,尽快学有所成将来才好孝敬外婆她老人家。”
正如祝先生所说,丞己是个愿意下苦功夫的孩子,倘若一直会保持这份初心,也不枉阿娘对他的期盼。
年庚端起桌几上刚沏的新茶,抿了口,说道,“今儿我同孟先生随你们一块到书塾,你先回前院跟兄弟们等着。”
丞己知道姨父是要到书塾为祉裕表弟办理入学的事,懂事得再作一揖,“是姨父,小姨姨父,外甥先到前院。”
锦绣点头,“好,去吧。”
待孩子走后,锦绣看着身旁的男人,说道,“今儿便让祉裕入学可是太仓促,孩子初到地方,不如让他缓个几日。”
年庚知道媳妇担心孩子,放下茶盏,淡声笑道:“便是初到地方,让他尽快同上面的兄弟一块入学,到了学堂才不会胡思乱想,娘子也知男儿不能娇气的养。”
锦绣听闻此言,觉得有几分道理。
于是起身,为他整理衣裳领子,“如此,你记得叮嘱丞舟,在书塾看好这孩子。”
年庚握了握她的手,“知道了,今儿没什么事就留在房里多歇会儿。”
“我省得,你快去吧,别让孩子等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