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云镇,梁家。
同样接到赐封员外圣旨的徐锦富,连带着梁家上下都喜出望外,尤其是梁家老爷夫妇俩,震惊过后,皆是满脸欣慰的看着闺女两口子。
真没想到,他们梁家从前招上门的女婿,眼下如今,得了皇城里这么份大体面,日后他们梁家靠着女婿养妹郡主这层身份,在这兖州城里谁人不得给几分薄面。
直到送走宣旨的公公,梁氏揩了揩眼角的湿意,看着大喜过望的相公,直道,“瑶儿是个好姑娘,没忘了你这个四哥。”
徐锦富高兴得牵过媳妇的手,说道:“那是,虽说我这个兄长时常不在家,这些年,咱兄妹关系也得了缓和不是。”
梁氏没好气的啐相公一脸,“方才宣旨公公说了,瑶儿先紧着在京城迁府邸,你快让人准备些体面的贺礼,让管事给送到京城,全当是咱家的一份心意。”
梁家大娘子也道,“红儿说的没错,咱家一块准备,送到京里的礼不能差了。”
梁家老爷,“让管家拿钥匙开库房,红儿你与你娘到库房里仔细挑选,不必担心贵重,咱家要送就送好的,别让京里人看低了郡主。”
“是。”梁氏应道。
徐锦富感激地向岳丈岳母,拱手道,“多谢爹娘。”
梁家大娘子嗔笑,“谢啥,回头你让人回乡下问问亲家老太太,可有需要一并送去的物件,好的赶上乔迁当日送到京里。”
“是。”
远在县城衙门当差的梁主薄,自是更早一步得知侄女婿高中状元的消息,更知道他曾一口认下的侄女,居然是京里的郡主,心情说不上来的激动。
当日便赶在宣旨公公离开,后脚让下面的两儿子带上厚礼跑一趟万河村,一来是恭贺亲家老太太受封县君,二来也是稳固梁家大房日后在徐家面前的这层关系,将来才能更牢的靠近群主和状元这棵大树乘凉。
顾家,卧榻数月的顾老太太,听说二孙媳妇家的姑父高中恩科状元,而姑姑是宫里失散多年的郡主,难得今个精神头都变好。
老人家操持了老半辈子,清楚不过自家儿子的打算,当初给二孙子订下这门亲事,也算是下对了赌注。
顾家百年经商,商贾门户最怕的就是生意场上备受各路官大人的阻碍,层层剥硝之下还得每年给那些大人孝敬多少银两好物,如今他们顾家背后总算有了实在权贵的亲家,便是二孙媳妇家的老太太乡君这层身份,往后眼红抵防他们家买卖的各路人马也得掂量收敛。
顾老爷心情大好,喊上两儿子到堂厅吃酒庆贺,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二儿子顾轩,定要维系好媳妇岳家以及郡主这道门路。
虽说两家有合作在,但合作再紧密也没得亲戚的情面大,二儿媳妇深得她小姑两口子看重,便是这一点就把他这个当家人给比下去。
“我爹我已是备下了贺礼,你明日便亲自去一趟乡下,给乡君老太太送去。”
“是,爹。”顾轩没口子的应下老子的提点。
“还有,郡主和状元京里乔迁这么大的事,咱家也不能漏了,你晚些亲自去趟码头,包下整艘船,好的不耽误了时辰把咱家送去的乔迁礼紧着送到。”
“好的爹,儿子都记下了。”
身旁的顾大郎心底不禁对二弟傍上这门亲吃味,想他才是顾家未来的当家人,老子心心念念都是在替二房打算,让他这个做老大的情何以堪。
顾老太太房里,孕肚微挺的田草被老祖母喊到榻前,拉着她的手轻轻拍抚,满脸慈暮地看着她的孕肚和气色。
“这阵子倒是累着你在老身榻前伺候,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回头让你婆母多拨几个得用的人手,没得事事都得你亲力亲为。”
田草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站着的肖大娘子紧忙道:“娘您放心,儿媳省得的,便是老大老二家的都牵挂您老的身子骨,总是放心不下,说是要在榻前看着才安心。”
跟在肖大娘子身后的肖氏,赶紧出面表态:“是的祖母,平日孙媳也会尽量帮着照顾二弟妹,您就放心好了。”
顾老太太欣慰点头,连连说好。
田草自然也得表明谢意,顺带恭维婆母肖大娘子和大嫂肖氏,小姑说了,圆滑变通也是一门学问。
现如今,她因为小姑、姑父还有阿奶的身份,在婆家得了体面,也深知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肖大娘子眼见她话说得漂亮,脸上也不禁露出真诚的笑意。
肖氏和徐氏都是她儿媳妇,从前她虽多有看不上徐氏的出身,但也没怎么刁难,徐氏若是聪明的就挑不出她这个做婆母的半点不是。
唯有肖氏脸上笑盈盈,袖子下的手已是把绢子拧巴成团,真没想到,徐氏娘家仅仅一朝,便翻身成了整个兖州城头等的体面人家。
大宅院里的女人,心生的善妒总是没由来的一瞬,或许是因为被比下去而感到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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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一族几百年来的族谱记载,头一回出了个考上进士的后人。
贺年庚不仅是贺氏头一位朝廷恩科进士,还一举拿下状元的好名头,村里出了位朝廷状元,状元的媳妇还是朝廷郡主,万河村顿时成了兖州城关注的地方。
正给孩子们授课的张丙怀,听闻贺氏族人传来的话,止不住胸腔一阵激昂起伏,默然昂头长叹,压下内心激动。
他就知道,贺兄一定能成!
下晌,年东从镇上请来舞狮,贺氏一族大开祠堂敬香告慰列祖列宗,喜庆的锣鼓暄闹声响彻半个村子,就连隔壁村与同村交好的村民也都赶过来凑这份热闹。
大家都沉浸在两桩喜事的氛围中,徐锦贵做为商行东家,作主大手一挥,商行从上到下所有工人伙计乃至掌柜,每人都涨两个月的月钱。
刚听闻喜讯又得了赏的村里工人,个个喜逐颜开,干起活来恨不能把膀子都抡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