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青云面露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为何我们要查城中的铁匠铺子呢?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霍不言微微抬眸,目光深邃而冷静,缓缓说道:“凌不疑已找了数日,却依旧毫无头绪。以他黑甲卫那细密且强力的搜查手段,若许尽忠出了城,不可能不被察觉。可至今都未找到人,只能说明凌不疑找错了方向。人在面临危险时,出于本能,往往会选择自己熟悉且认为安全的地方躲避。”
青云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连忙说道:“属下明白了!许尽忠本是打铁世家出身,对于他而言,城中的铁匠铺子自然是既熟悉又能让他觉得安心的所在,他极有可能就藏在那里。”
一旁的青宁微微皱眉,接着问道:“那殿下,我们需不需要去阻止凌不疑的搜查呢?”
霍不言目光微凝,反问道:“你们觉得,凌不疑这个人可信吗?”
青宁神色一肃,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细细想来,凌不疑确实从未做过任何对殿下不利的事,反倒在许多事情上维护着殿下。可是,他终究是那人的儿子,这层关系摆在这儿,属下实在难以断言他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霍不言轻轻颔首,沉默了一瞬,而后说道:“既如此,便派人去盯着吧。密切留意凌不疑的动向,也别放过铁匠铺子那边的任何线索。” 青云和青宁齐齐抱拳,领命而去。
霍不言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审视,开口问道:“就是此处?”
青云神色笃定,微微颔首:“正是这里。”
就在这时,凌不疑领着一队人马疾步而来。
凌不疑目光扫过周围,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子臻手下的暗卫果然身手不凡,竟然比我先一步找到这里。”
霍不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你也不差。不过,这世间凡事皆讲究个先来后到,这屋里的人,我是志在必得。”
一时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开来。梁邱飞无奈地耸耸肩,用眼神向兄长梁邱起传递着“这可怎么办”的困惑。梁邱起则迅速回以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凌不疑锐利的目光扫过那间屋舍,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这件事,我必须彻查到底。”
霍不言背过一只手,神色冷峻:“若凌将军执意要抢人,那弟弟我可不怕与你先动干戈。”
凌不疑薄唇紧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无意与你为敌。”
沉默了半晌,凌不疑缓缓开口:“既然我们都在查同一件事,倒不如携手合作。”
霍不言微微挑眉,眼中满是疑惑:“合作?”
凌不疑耐心解释道:“我们无法确定许尽忠是否还有同党。倘若今日你我之间起了内讧,岂不是正中他人下怀?”
霍不言沉思良久,最终转过身来,微微点头:“好,我答应你。”随着他一声令下,霍家军众人纷纷收起了防备的姿态。
二人进入屋内,凌不疑的视线落在那尊祝融神像上,若有所思地说道:“天下铁匠,向来最敬重祝融,断不可能任由神像遭受污损。”
说罢,他双手按在祝融神像上,用力一推,果然,神像缓缓移动起来。伴随着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一道暗门在眼前徐徐开启。梁邱起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冲进去,将屋内的人一把制伏,按倒在地。
许尽忠抬眼望去,看到门外那身着玄黑服饰的凌不疑,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他的目光随后后移,落在霍不言身上,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地说道:“霍不言。”
青云厉声呵斥:“大胆,竟敢直呼殿下名讳!”
许尽忠脸上露出一抹不屑:“我知道被你们盯上的下场,可我也不怕你们!”
凌不疑微微颔首,给了梁邱起一个眼神,梁邱起立刻上前,将许尽忠的胳膊狠狠扭住。许尽忠吃痛,却仍强撑着说道:“我何德何能,竟能劳驾你们二位联手。”众人皆知,霍不言与凌不疑向来不睦。
许尽忠冷笑道:“能找到这里,算你们有本事。但你们想知道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我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你们还能诛我九族不成?凌不疑,我清楚,你让人开口的手段层出不穷,落在你手里,我定是生不如死……所以——我自己了断!”
凌不疑心中一惊,大声喊道:“他要服毒!”
几乎与此同时,霍不言身形一闪,迅速来到许尽忠跟前。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许尽忠直接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药,瞬间气绝身亡。
霍不言看到许尽忠脖子上的胎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接着凌不疑顺着霍不言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个胎记,他立刻认出,许尽忠就是当年在孤城调换那批劣等军械的罪魁祸首。
凌不疑心中一紧,上前一把拽住霍不言的衣袖,急切地问道:“你如何知道许尽忠的脖颈上有这胎记?”
霍不言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说道:“与你无关。”
凌不疑不肯罢休,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动手。梁邱飞见状,惊得目瞪口呆,连忙喊道:“殿下,手下留情!”
霍不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答应与你一同抓捕许尽忠,如今他已身死,其他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说罢,他大步走出房门,对青云说道:“暗中查访所有在尚方署与许尽忠共事过的人,本王就不信,他做过的那些事,会查不到一丝线索!”
此时,屋内的凌不疑眼神冰冷如霜:“阿起、阿飞,把这个铁匠铺里所有的伙计,还有许府上的所有仆人,统统给我抓过来。我要一个一个地审问!我倒要看看,我能诛他几族!”
梁邱起微微皱眉,试探着问道:“少主公可是认得这胎记?”
凌不疑目光阴鸷,咬牙切齿地说道:“便是他化成灰,我也绝忘不了。当年在孤城,调换那批劣等军械入库的人,就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抬起眼,冷冷说道:“把这间铺子拆了,掘地三尺给我查!”
梁邱起领命:“是。”
刚要转身出门,却被凌不疑叫住:“等等,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许尽忠的死讯。暗中查访他与所有人的来往,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