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决明的语气很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鹿呦呦：“现在这些都是猜测，还没有证据，没办法指控他。”
柳决明看向奉惜，“顾清尘不是在收集证据吗？”
奉惜皱了一下眉，她感觉柳决明还有话没说出来，有点看笑话的意味。
“但是顾先生只能找到周吟樟走私的证据，没办法把周吟樟跟白申西联系在一起，重点不是白申西的证据吗？”
林北征点点头，“南山医院实验室的数据全都在白申西的手里，我们也查不到。”
柳决明站起身，“柳家给南山带了那么多经济，可以找他们当地的官员谈一谈，毕竟这不是个小事。”
柳老太君：“嗯，决明去负责找证据吧，另外你们的实验数据一定要保存好，到时候也作为证据提交上去。”
鹿呦呦握住了柳老太君的手，“放心吧，师姐，这一次，我们中医一定不会输。”
奉惜只觉得浑身冰冷，从一开始，她就被裹进这一场阴谋中。
救命，我只是个学生！
虽然现在变富有了，不是穷学生，但她还是会害怕。
专门针对华国人病毒，万一小院里没有种着凌霄花，如果她没有突发奇想用凌霄花入药……
大家会不会死？
南山会不会变成地狱？
念及深处，奉惜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太惊险了，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被奉惜发现凌霄花的药效。
她不敢想，如果没有想到将凌霄花用药，林北征、柳决明、顾清尘，还有钱大夫、李教授，甚至是南山很多的无辜者，该怎么办？
奉惜看向柳决明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柳决明注意到奉惜的眼神，刚才还凛冽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
他每次笑，饱满的卧蚕就很难让人忽视，好似月牙，盛满了光辉。
几位长辈继续闲聊，后面的话题可能比较私密，柳老太君喊了一声奉惜：“奉惜，后院有成熟的石榴，你跟决明摘两个带回去，寓意好，多子多福。”
奉惜马上站起来，“谢谢师爷。”
知道这是柳老太君故意要把人支开，所以两人立刻麻溜地走了。
跟着柳决明走到后院，真的有一棵缀满了石榴的树，红彤彤的石榴个个饱满，有的甚至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颗粒分明且红得浓郁的石榴籽。
柳决明拿着剪刀，一抬手就够到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裂开一条口子，柳决明的手很大，但是石榴更大，他剪掉枝叶，递给奉惜。
奉惜接过来，在手里沉甸甸的，两只手才能拿得住。
柳决明又去够另外一个没有裂开的，奉惜连忙阻拦：“不用了，这一个都吃不完。”
他自顾自下了剪刀，摘了下来，“多子多福。”
这四个字他说得婉转飘扬，笑得也意味深长，带着几分轻浮。
奉惜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默默接过第二个石榴，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后怕？”
柳决明递过来一个纸袋，奉惜把两个石榴装进去，“没想什么。”
“害怕当时自己救不回来所有人？”柳决明的语气里透着轻松。
奉惜却无比沉重，难道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吗？为什么每次柳决明都能猜对？
“有一点吧。”
“如果我是你，一定很兴奋，别人写好的剧本，主角光环却全都在我身上，那可是实验室病毒啊，历史上有哪个实验室病毒被人三个月之内就解决了？”柳决明环抱手臂，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奉惜当然没有他那么豁达，“或许吧，但是我心里只有后怕，万一我当时没有救回来大家……”
柳决明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奉惜，注意避谶。”
奉惜往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地说：“知道了。”
柳决明收回手，“你就是神医，毋庸置疑，实验室病毒的厉害我们都知道，现在你不应该害怕，应该觉得自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样。”
奉惜低下头，看着纸袋里滚来滚去撞在一起的两个大石榴，“有很大一部分运气的成分。”
柳决明叹气，接着又哼了一声，有点不屑，“你以为大街上随便揪一个人就有这样的运气啊？奉惜，你是不是傻？”
说着，柳决明的手指狠狠戳在奉惜的额头上，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就是你的实力，不然像我这样的，把药方扔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你的运气，来源于你的实力，没有以前的积累，你也没那个运气能接住。”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种道理，奉惜还是第一次听到。
像是被人当头砸了一棒，忽然清明，浅色的眸子里闪着比宝石还夺目的光彩。
心里念头豁达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周身好像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柳决明笑了，抬起手想摸摸奉惜的头，却想到什么，停在半空，最后落在奉惜的肩膀上。
“想开一点，心绪通达，才能延年益寿。”
奉惜笑了笑，柳决明虽然医术不咋样，但是中医的理念懂得不少。
“谢谢师兄了。”
柳决明俯身靠近奉惜，问：“你的顾先生都调查到什么了？”
奉惜眨了眨眼睛，“在查周吟樟走私的事情，他说这两天会有结果。”
柳决明冷笑一声：“你觉得，如果顾清尘真的查到什么，例如周吟樟利用周氏的线路走私能致人死地的病毒，你说他是会公开还是……替周吟樟擦屁股？”
奉惜猛然睁大眼睛，无意识地后退半步，柳决明的表情吓人。
但是他说的，似乎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往周氏泼的脏水必定少不了。
连周吟樟走私药材这件事情都能让周氏的股价蒸发，更何况是帮助樱花国走私病毒呢！
恐怕只会更加严重。
奉惜看着柳决明，她甚是感觉柳决明会抓住这件事情，跟顾清尘对着干，直到搞垮周氏。
她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奉惜对柳决明的防备太明显，但是被防备的本人却没有一点怒意，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贴在奉惜的耳边，“我们可以打个赌，顾清尘会不会替周吟樟擦屁股。”
虽然知道人心最禁不起试探，但身为顾清尘的人，奉惜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于是她坚定地说：“不会！”
因为顾清尘说过，他要让周家父子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