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冷冰冰的白墙和器械让气氛越发压抑。
顾衍坐在诊疗床边，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沉默得像一座雕像。
“你到底怎么回事？跑到首映礼去不说，还让沈行川把你弄成这样？”
严月华站在他面前，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满。
顾衍低着头不说话，目光定定地落在地面。
他没有回应，甚至连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但那周身翻涌的情绪却让空气像是冻结了一般。
三年，桑妩都不肯让他碰。
可是沈行川，却能揽着她的腰，亲吻她的手指，甚至.......
怎么可能？不过才短短一个月，她怎么能和沈行川在一起！
胸腔里像燃着烈火，灼得他痛苦不堪。愤怒与心痛交织成刺，扎进他的理智里，让他几乎要窒息。
严月华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一些：“先不说这些，岚因说你这些天都没回去，公司很忙吗？”
顾衍依旧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见。
严月华不耐地蹙眉，继续说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总归是有的。这次她流产了，也没怪你什么。你是不是该多关心关心她？”
顾衍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来，眼神冷得像锋利的刀刃。
“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她。”
“喜不喜欢很重要吗？”严月华嗤笑一声，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嘲讽，“对我们顾家来说，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桑妩那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你实在喜欢，在外面养着也就罢了。”
这一句话彻底击中了顾衍的神经。
他猛地站起身，语调微微拔高，眼底泛起癫狂的怒火：“养在外面？你让我把她养在外面？”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苦涩，像是在宣泄胸中堆积的压抑：“原来我这么多年努力做的一切，在你们眼里却还比不过一场联姻！”
严月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冷得像冰：“顾衍，不要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顾家给你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你忘了，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吗？”
顾衍的身体微微发抖，他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发出一声带着癫狂意味的笑声，目光里透着挣扎和绝望：“难道就因为我是顾家的人，我连选择喜欢的人的权力都没有吗？”
“我要桑妩，我只要她！”
“啪！”
话音未落，严月华一巴掌重重甩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诊室里回荡，顾衍的头被打偏，脸颊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你疯了？给我清醒一点！”严月华的声音冷厉而尖锐：“等你想清楚了再去公司！”
随后，她转身摔门而去，留下一室冰冷的沉默。
顾衍怔怔地站在原地，侧脸上的疼痛并未让他清醒，反而让他的笑意更加癫狂。
他慢慢坐回床边，捂住脸，低低地笑着，笑声里透着深深的绝望与自嘲。
过了许久，顾衍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红肿依旧刺目，但那双眼睛里却再无方才的癫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烈的不甘与隐隐的执念。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突兀。
铃声持续响了好几遍，直到最后一次快要结束时，顾衍才伸手将电话接起。
“沈总，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传来一道暗哑晦涩的男声：“顾总，我是沈宇。关于此次政府划地，我相信你会很感兴趣。”
顾衍的目光微微一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划地？”
“是的。”沈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秘的笑意，“新都会工业园扩建，涉及到一片临近的土地，听说政府的意向偏向沈行川的项目。但如果顾总愿意插手，我想，局势或许会发生些变化。”
顾衍没有说话，眼神骤然一暗。
沈行川......!
他抬起眸来，脸上一片冷意：“沈总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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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关于这次政府的划地，我们已经做好了清晰的策划书。”小白走到沈行川面前，将准备好的平板递了过去。
沈行川随手接过，低头一页页翻看，目光扫过详细的地块规划和竞标数据，眉头微微挑起：“竞标会在一周后？”
小白点头：“是的，地点就定在沪市。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争抢的人应该不会少。”
沈行川看完最后一页，随手将平板放回桌上，唇角慵懒地勾起，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不管有多少人。这块地，只能到我的手上。”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微的关门声。那声音不大，却让沈行川神色一动。
他几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门口，拉开了门。
门外，桑妩正弯下身拉着行李箱，刚关上门。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毛茸茸的大衣，头上戴着同色系的针织帽，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软。虽然衣物厚重，却丝毫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的气质更添几分柔媚。
“准备走了？”沈行川一手撑在门框上，碎发下的眼神像是缠绕的丝线，落在她的身上。
桑妩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红着脸咳了一声，“嗯，江姐说一会儿过来接我。”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确定关系后，有些时候，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就连氛围，也总是多了些奇妙的滋味。
接着，她抬眼看向沈行川，红唇微动：“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公司吗？怎么还不走？”
沈行川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从她的眼角滑过那颗勾人的泪痣，最终停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要一周？”
“嗯。”
沈行川沉默了一下，手指轻轻摩挲过，接着说：“让她先过去，我送你。”
桑妩愣了一下，便见他已经回屋穿上了灰色的呢子大衣，顺手拿起车钥匙，拉起她的箱子往电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