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之器分先天和后天，先天便是天生地养的器宝，而后天便是人为创造的器宝。可在远古，其实器被叫做傀，真正的天生地养才被称为宝。那时候，炼器师们的毕生目标便是将傀锤炼至媲美先天之宝”
似乎是回忆炼器师一脉的辛路历程有所感悟，洪廉发出一声长叹。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炼器师发展至今，已经走出了一条成熟而稳定的道路，也是最有可能接近那个目标的路。将自然天地的力量与器具融于一体，使得器，通天法，诞灵性。”
说着，洪廉在卢杰眼前上演了一手，只见他手中的酒碗脱手，缓缓悬浮于掌心之上，灵力从掌心涌出，将酒碗层层包裹。
顷刻间，那原本普普通通的泥灰色瓷碗居然绽放出淡淡灵辉，这是器具达到灵器的征兆。
卢杰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瓷碗，眼中满是震撼。“抬手炼器，鸿宇之大，果真天才英杰如海般数之不尽！”
然而洪廉并未回应卢杰的赞美，他的凝炼似乎还未结束，掌中的瓷碗还在蜕变。
伪灵器…，下品灵器…中品…上品…
瓷碗的品质节节攀升，最终定格在极品灵器层次，洪廉的额头也冒出了一层汗珠，这般炼器似乎对他消耗极大。
“终究是老了，若是再年轻个百十岁，炼个灵器不过眨眼的事。”
说着，洪廉眸光一凝，不仅没有停止祭炼，卢杰隐约还感觉空气中有某种力量在朝着瓷碗汇聚。
卢杰心道：“莫非洪前辈在尝试炼制法器？”
想到此处，卢杰内心俱震，虽然他并不是主修器道，可能亲眼见证一位七品炼器宗师越阶炼制法器，着实幸运。
要知道，七品对应着修士已达玄尊，而玄尊仅仅只是接触法则力量的开始，鸿宇界不缺七品炼器师，但能炼制法器的七品却凤毛麟角，卢杰没想到，眼前就被他遇上一位。
随着时间推移，卢杰已经能清晰的看见那股汇聚于瓷碗周身的能量，仔细感知后，似乎与空间储物器的气息有些相似。
咔！
一声清脆，原本散发着盈盈光华的瓷碗应声迸裂，光华也随之消散，变得暗淡无光。
哐镗~
瓷碗摔落在地，先前的祭炼使得它已经脱胎换骨，比之寻常瓷碗要坚硬不少，并没有摔碎。
洪廉看着祭炼失败的瓷碗，将微颤的双手背在身后。“连最简单的空间储物器都炼不出来，真是大不如前了。”
“空间储物器是最简单的法宝级器具，器具被空间法则祭炼，内涵乾坤，可存放一定体积的物品，而祭炼出来的空间大小取决于器胚、空间法则的强弱，以及炼器师的手段。”
“不过这瓷碗的材质确实是差了些，渡灵成器已经是极限了。”
见卢杰饶有兴趣的样子，洪廉便知道他并未接触过。“大陆现在市面上的空间储物器大部分都空间不大，普遍低于五个立方，那是因为那些器都是无法熟练操控空间法则的炼器师联合阵法师，运用祭炼大阵批量生产的。”
“这是最经济也最不费力的，但却不是一位合格炼器师所真正追求的。”
卢杰朝着洪廉微微拱手，“敢问洪前辈，最强的空间储物器是什么样子的？”
洪廉微微一笑，他能感觉得到，卢杰是一位求知若渴的年轻人，便取出了一本古籍，递了过去。
“上古流传，仙界之中，曾有人炼制出一仙器，坚不可摧，内藏神窍，鸟语花香，自成一方世界。”
“鸿宇界的空间器，据我所知只能存放死物，或者封存生机之物，还从未有人炼出过能存放一方天地的空间器。”
见卢杰合上古籍，投来崇拜的眼神，洪廉怅然一笑。“说来惭愧，小老儿走上炼器一道五百年有余，巅峰之时也只能炼制出八个立方的空间器。”
卢杰蹙眉，玄圣境长寿者拥有近七千年寿命，而玄尊境界至少也有两三千年，洪廉不过几百岁，不可能如眼前一般年老体衰。
“洪前辈，到底是怎样的变故，让您这样一位器道天才…”
洪廉摆了摆手，语气中夹杂着释怀。“陈年往事，都过去了，只叹命也运也。在这市井间做个铁匠也不错，至少能带着自己的爱好，了却残生。”
谈及于此，洪廉想到了洪荒。“哎，只是有些遗憾，都说老鼠的儿子生来就会打洞，我家那个臭小子，力气倒是大，可就是炼不出一件灵器。”
“或许真如云逍小子所言，他就不是那块儿料！”
不管是炼器师还是傀具师，想创造成就，都需要一颗匠心。卢杰也有一颗钻研傀具的匠心，他能明白洪廉心中的遗憾。“洪前辈，不要灰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洪荒大哥一定能不负您的期望，打开器道大门。”
哐——！
一声巨响，自偏院传来，打断了二人。
洪廉无奈扶额。“得了吧，那小子就是个蛮子。”
卢杰不明所以，问道：“洪前辈，发生什么了？”
洪廉苦笑一声，“没什么，就是两个没长大的臭小子。”
“走吧，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