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隔了一道草帘子的冯家人也听到了。
冯驴儿钻了过来,抓着王大龙的肩膀摇了摇,“那我呢?”
“我听到两个师父夸我俩来着,但是不是也要收你,就不知道了。”见冯驴儿像泄了气的皮球,王大龙拽了拽他的胳膊,“明儿我陪你一道儿去问问,当时郡主娘娘捏了捏我的骨头,说是根骨还行,估计两位师父也会查看你的根骨的。”
“根骨是啥呀?骨头吗?是哪一块啊?”冯驴儿问道。
“我也不懂啊,但听郡主他们说的,好像是根骨好的才能练出更高的功夫吧。”
冯驴儿立即撸起了袖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瞧瞧哥这块,指定差不了的。”
王大龙也撸起来比了比,“我的也不差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兴奋忐忑了一夜没合眼的冯驴儿便起身出了窝棚,呼呼的冷风灌了他一脖子,冻得他缩了缩。
他拢着手,跺着脚,就守在王家的窝棚前,这边第一个醒了出去上茅房的邓栓子,被他吓的都蹿到一旁倒塌的土墙上去了。
“啊哟,谁啊?吓死人了。”
“嘿嘿,栓子叔,是我。”
“驴儿?你小子没啥大毛病吧?一声不响的杵那儿干啥?”邓栓子跳到地上,尿泡差点给震漏了。
他夹着大腿根,赶忙冲到茅房里一泄千里,可拉着裤腰刚要转身,啊的一声,要不是他的手臂够长,手指插进了旁边的土墙里借了力,他这会子就得跟五谷轮回汤来场亲密接触了,就是他此刻的姿势好生诡异哦。
“冯驴儿,你小子成心的吧?我撒尿啊,你跟过来干嘛?”
“嘿嘿,栓子叔,我不是成心吓唬你的,就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冯驴儿说着,还吸了一下鼻涕,他刚才是真被冻着了。
“傻笑个屁啊,还不快拉我一把。”
“哎,哎。”
邓栓子终于站稳了,可他的裤子刷的掉到了脚脖子上,要不是有外袍遮着,他就得被个半大的小子看光光了。
冯驴儿也是愣住了,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栓子叔,我可啥都没瞧见。”
“臭小子,你还说。”
要不是裤腰没系好,羞恼的邓栓子非得捶这小子一顿。
冯驴儿还有求于人呢,赶忙讨饶,“栓子叔,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哼!”
“嘿嘿~”
邓栓子从背阴的地方抓了一把残雪搓了搓手,又抓了一把搓了搓脸,斜睨着这小子,“说吧,想跟我打听啥事儿啊?值得你起这么大早的吹冷风?”
“嘿嘿~,那个,那个,嗯~”
“不说拉倒。”
冯驴儿赶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脸上有些难为情道:“叔,我昨儿晚上听大龙说,你家少爷少奶奶想收他为徒呢,那个,你看,我咋样啊?”
邓栓子将他往旁边拎了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不咋样。”
“啊?咋就不咋样了呢?我比大龙大一岁呢,还比他高,比他壮,咋他行我不行呢?”冯驴儿说着就想扒袄子再秀一把肌肉。
“你小子想干嘛呀?”邓栓子立马制止道。
“叔,你告诉我,我咋就不行啊?”冯驴儿都要哭了。
“你看啊,这练武吧,讲究一个童子功,就是开始练的时候,年纪最好在四五岁左右,他王大龙本来就大了,你还比他大一岁,这这,怎么说呢?只要是根骨好,练倒是能练的,只是无论你有多么努力,将来也是难以大成的?”邓栓子白活的一本正经的,冯驴儿已经在掉金豆子了。
“叔,那啥叫难以大成啊?”
“就是练到一定程度后,你就再难进步,就止步不前了。”
“呜呜呜~”
邓栓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个实心眼子,禁不住逗的。
他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那么较真干嘛呀?我逗你呢。”
“啥?栓子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咋样了?”
“嘿嘿~”冯驴儿用袖子擦掉眼泪,又拉着邓栓子的胳膊,“栓子叔~,别生气嘛,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能拜师对吗?”
“那就得看我家少爷少奶奶是怎么想的了。”邓栓子撅着下巴。
这时,也尿急的邓为睡眼惺忪的走了过来。
“啊哟,吓我一跳,你俩干嘛呢?大清早的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冯驴儿立马就松开了邓栓子,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师父,您自个儿上茅房呢?”
“噗,哈哈哈哈哈~,啊哟,笑死我了,这事儿可不得自个儿来嘛。”邓栓子快笑疯了。
邓为都进了茅房了,又提着裤子走了出来,看向冯驴儿,“小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那个,师,父啊。”
师父两个字几不可闻。
“拢拢缩缩的,大点声。”
冯驴儿便扯着嗓子叫道:“师父,我喊你师父啦。”
王冯两家窝棚里的人,哗啦啦的都钻了出来。
邓为掏了掏耳朵,“爷不聋,滚远些,你俩这么站着,爷尿不出来。”
冯驴儿有些忐忑,“栓子叔,师父他生没生气啊?”
“生啥气?有那么多的气可生吗?”邓栓子笑了笑,不搭理这小子了。
冯驴儿走到林如月面前,苦揪着脸,“女师父,男师父他,他好像生气了,我,我,我也想拜你们为师,我,我……”
这小子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林如月拉着他的胳膊摸了摸,又捏了捏肩头腰身,“这俩孩子的情况差不多,既然都男师父女师父的叫上了,驴儿,你去问问你娘可同意?”
“啊,哎哎哎,娘,娘~”
她又看向了王大俩口子,“昨天晚上大龙都跟你们说了吧?你们意下如何?”
王大媳妇儿激动的直掉眼泪,扯着王大的袖子让他赶紧表态。
“邓夫人,这样的机缘,我们求之不得的,这孩子皮实,以后您该揍揍,该罚的罚,我们,我们,那个就拜托给您和邓大人了。”
“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我们对他自有教导之责。”
“在我们这儿,跟别人学手艺都是有拜师礼的,您那儿可有什么要求?”王大有些哽咽了,不谈眼前的人都是他贵不可及的存在,单单自己儿子能学到本事,以后能有谋生的手段,就足够他激动难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