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说清楚?
就是要她死前充满了疑惑,死都闭不上眼,才有意思啊!
没搭理她,转头继续问话周三:“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只会生不如死,而不会死,是现在交代清楚,还是等着受不住刑罚之时再招认?”
周三低着头,不说话。
林浓也不多废话,下令道:“拖出去,宫刑。把他的档案调出来,亲友家眷全都抓进宫来。”
“本宫不喜欢动辄抄家灭门,太残忍,但你这般不识趣,还想着包庇背后主使之人,那就只能让你的家人朋友,替你先去黄泉探路了。”
她一摆手。
侍卫宫人立马去照办。
周三本就是按着计划陪着做戏,自是立马心急招供:“我说!”
林浓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陛下与本宫没那么多时间听废话,说。”
周三咬了咬牙,说:“不是上官遥耐不住寂寞主动与我私通,而是……太后安排!”
这一环节,张明微几个听到的当下,全都惊呆啦!
“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胡乱攀咬太后,是掉脑袋的死罪!”
……
别说张明微几个不知道,林浓也才晓得。
眼神震荡。
她听到了什么???
看向帝王,无声询问:您说的要把太后牵扯进来,就是这么个牵扯法?
帝王没否认。
林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挺刺激的。
很确定,这亲儿子是真厌恶极了那亲妈。
不过他肯定不至于顺势了结太后,只不过顺势让她病的更严重一些,出不了慈宁宫的门,省得她成日上蹿下跳的搅弄。
没了她帮廖元贞打掩护,这只躲在阴沟里露着双眼窥视一切的老鼠,也该亲自上场了!
“你说所,可有什么证据?”
周三按照一早背好的说辞,公然道:“因为陛下不肯听太后安排,立上官氏为正妃,太后十分生气,正巧发现了与陛下身形轮廓相似的我,悄悄安排我开始模仿陛下的一言一行。”
“成功之后,又将我调进了东宫,让我易容成陛下的样子,找机会去睡陛下的女人,谁得宠就睡谁,最好能让人怀上孩子。”
“揭发的时候,一个都活不了!得宠的都死绝了,陛下一定会再选妃,到时候她就能想办法让周家女塞到陛下身边,让他们诞下子嗣。”
林浓:“……”
张明微几个:“……”
周三继续道:“皇后娘娘盛宠,陛下几乎日日都去陪伴看望,就算我学得再像,皇后娘娘也不可能认不出来,所以我一直不敢找机会接近。”
“但那阵子上官氏被冷落,她断断续续不是养病就是禁足,几乎没怎么被宠幸过。她急于复宠,我每每又都是深夜去她住处,见面除了上床不跟她谈论任何,所以她一直没有怀疑过……”
林浓:“……”
张明微几个:“……”
上官遥的眼神仿佛随时准备攻击的毒蛇。
假的!
这些说辞全都是假的!
可她不敢置信。
萧承宴竟然把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脱下了水。
足可见,此人有多可怕!
既然今日要把周太后牵扯进来,人该上场了!
“放肆!”
“反了天了,竟敢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
背后传来怒骂。
众人转身。
看到周太后站在隔扇后,面孔在火把光影下铁青一片,伸出来的手颤颤指着她们,不,分明是越过她们,指向里面的帝后。
“太后怎么来了?”
周太后怒极,胸膛重重起伏着,连连冷笑:“哀家要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有人又想把脏水泼到哀家身上来,恨不得哀家一身脏名的去死!”
搀扶着太后的,是某位宗亲家的老诰命,近几日进宫来陪伴太后的。
出声解释道:“宫人说,有人悄悄猫进了仙鹤馆,先去的椒房殿回禀,皇后不在,又去了御书房,陛下也不在,想着惠妃是四妃之首,也能做主,结果竟也不知去向……”
“太后近来身子不大好,但怕皇嗣有危险,所以撑着病体亲自前来瞧个究竟,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上官氏与人通奸,奸夫竟然还污蔑太后。”
看了眼帝后的脸色。
小心粉饰着这件骇人听闻的丑闻。
“陛下是太后的亲儿子,母子没有不拌嘴的,却也从没隔夜仇地,哪有亲妈安排奸夫睡亲儿子的女人这种事,一听就是故意攀咬污蔑的!”
“如此狂徒,为人不仁、为臣不忠,嘴里哪来的实话,定是上官氏故意教他这般说的,就是为了破坏您和太后之间的母子之情,好叫臣民来看笑话呢!”
林浓上前给周太后行了礼:“老叔母这话说的是,陛下和儿臣是不会信的,必定重重惩处,给太后出了这口气!太后身子不好,可不要为了这种狂背之人气坏了身子。”
周太后冷冷挖了她一眼,不肯顺着台阶下。
今儿要是稀里糊涂的这么算了,明儿“太后安排奸夫睡妃嫔”的流言只怕要传遍整个皇室!
脑海里的弦被无形的大手拨动,病了一阵子而迟钝的脑子突然清醒的明白过来。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身子虚弱?
搞不好这两个忤逆不孝的白眼狼早已经对自己下了手!
这个与上官氏私通的奸夫,或许根本就是他们自己安排的,今儿故意闹这么一出,就为了把自己牵扯进去,届时这里两个黑心肝的不孝东西,岂不是能名正言顺背后下手,让自己病倒,甚至是病逝!
思及此,胸腔里燃起熊熊烈火。
“哀家要怎么做事,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指手画脚!不要以为做了皇后,有皇帝给你撑腰,就能爬到哀家的头上来嚣张!”
周太后说话刻薄。
林浓不跟她计较,维持着皇后应有的镇定,目光掠过博山炉里缓缓吐出的轻烟。
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人短时间里变得十分暴躁。
不过对她们没有影响,来之前,她们早就服用了解药。
与太后相对的眼神里有一刹那的凌厉与嘲讽,旋即低眸,又是恭顺且受气的模样:“太后如此指责陛下和儿臣,实在令我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