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姜哲的话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草原人千百年来都是靠着放牧和抢劫活着的，年景好就少抢点，年景不好就多抢点。
但牧民们真的想靠劫掠过日子吗？
也不尽然。
都是要命的买卖，如不是没办法，谁又愿意离家万里，去其他地方当土匪呢？
抢到了自然是欢欢喜喜，万一没抢到，这一冬家里就要死人了，稳定性太差，更别说自己还有可能回不去。
但草原牧民不像中原农民那样，出了苦力，多多少少都有点收成，地里的农作物天天都能看在眼里，心中也能盘算出到了秋收能有多少收获，即使是灾年，也提前知道，再做其他打算。
草原上可没这么多已知，都是未知的存在，你不知道敌人会不会突然来杀你，狼群会不会突然来袭击，牛羊会不会生病，暴雪会不会突然降临。
而姜哲所说的方法，无疑是在给草原的牧民一种可以提前预知的生活。
“大人，不知这粮食还有红薯等物，是个什么价呢？”
博儿帖还有点担心，姜哲万一是玩他，将粮食卖高价，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姜哲拍拍胸脯，“我可以保证，我地盘上的粮食，往内卖什么价，向草原就卖什么价！”
“不过我不管运输哦，而且边境榷场还要收税。”
姜哲又眯着眼睛笑道，“放心，税费咱俩一人一半！”
博尔帖心中大概算了一下。
春夏节省一些，卖牛羊马匹赚金银，等到秋天的时候粮食下来，正是粮多价低的时候，再大量收购。
秋天不必准备劫掠，还可以让牧民去挖草药，或者打狼之类卖皮毛赚钱。
这样一来冬天也能过去！
而且不用每年劫掠，还能省下一大笔费用，也不会出现人口的损失，元蒙就可以更快的恢复元气。
再加上现在元蒙是牧场多，人少，暂时没有争夺资源的情况，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
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来，贸易和税收都捏在他这个大汗的手中，哪个部落敢不听话，就让他一粒粮食都买不到！
既收拢权力，又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大人，您真是天才呀，这主意不错，我回去就和部落族老们商议，准备在边境上开榷场！”
旁边的完颜正业一听急眼了。
这怎说着说着没自己什么事了呀？
“大人，这种好事，可不能少了我女真人呀，我们也是出了大力的！”
姜哲当然不会忘了她，元蒙现在已经半残，基本没什么威胁了，但女真人战力完备，姜哲的这个主意更多是为女真人准备的。
自己的武力要加强，同时还要软化废掉敌人的武力。
“放心，女真人的出路比元蒙只多不少。”
“我知道你女真不缺吃的，就算是五九寒天，冰面上凿个洞，河里的鱼自己往外跳。”
完颜正业叹着气，“大将军，吃的是有，但其他就没有了呀！”
“东北苦寒，女真人还太落后，有些偏远的地方，甚至还在茹毛饮血，那是要啥没啥呀！”
姜哲点点头，如今的蚍蜉已经触手遍及四海，女真人的生活他也了解一些。
确实过的有点苦，要不是女真人多年来习惯了，还真不好维持。
尤其是现在女真，刚刚在完颜正业老爹的努力下完成了民族的统一，但面对的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局面，最后不得不让军队去帮别人打仗，来换取物资和技术。
“完颜族长，女真人和元蒙一样，也可以开放贸易，和我做生意，赚了钱，你的族人需要什么，就买什么，不就完了？”
“至于赚钱，也不难，你女真虽然没有羊群牛群，但有山有海呀！”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元蒙走的是批发，是量，你完全可以走奢侈品路线嘛。”
“人参、鹿茸、貂皮、草药、东珠、珊瑚，这些东西那都是钱呀，以前都是山民弄出来，然后被私人贩子两袋面就弄走了，太划不来。”
“以后你定个规矩，所有这些东西，不许私卖，全部 只能卖给你！”
“然后由你和中原的大商人直接谈，你手中垄断了货源，这价格上就不会吃亏了，到时候你是分钱给下面还是直接买他们需要的东西，就随你了！”
“同样的，边境榷场税收，咱俩一人一半，而且我保证，中原的商品，往内什么价，给你们一个价，不包括运输费用。”
完颜正业弱弱的问了一句，“那工匠和技术？”
姜哲就知道他要说这个，完颜正业可比博尔帖眼光长远多了，就是经验少点，心里憋不住事。
“放心，民间的技术我都不会禁绝，你有了钱，可以高价去请，人家工匠只要愿意去，愿意教，我不阻止。”
“但有个前提，必须来去自由，你可以用钱砸，就是不能用绳子捆，若是有伤害工匠的事情出来，别怪我翻脸！”
完颜正业摇着手，“不会不会，那工匠到女真的地方去，那就是贵宾，吃喝拉撒恨不得都帮他干了，哪里还会怠慢！”
姜哲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两人已经开始激烈讨论如何才能从夏人手中多赚点钱了，姜哲就高兴。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大家赚钱多好，不过最后是谁赚谁的，那就各凭本事了，反正赔钱总比丢命强。
“两位，中原的事情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我姜哲自己搞定，两位抓紧时间吧，这贸易就是看谁下手快，就像皮毛和部分草药，两位手中都有，那我成州的商人自然是谁出手快就买谁的。”
两人一听，眼睛放光，仿佛有金钱的光芒在闪烁。
“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我在中原办事的时候，两位好好赚钱就行，若是硬要插上一手，别怪我调转枪头，先把他给灭了！！”
姜哲霸气侧漏，如今的他说这个狠话，是有底气的，真惹急了，腾出手来，灭就灭了。
两位汗王纷纷点头，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傻子才想和现在的姜哲玩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