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云雾翻涌如怒海惊涛，层层叠叠将身形隐匿的螺丝与清风道长包裹其中。
清风道长一袭月白道袍，随风轻拂，衣袂飘飘，仿若与周遭云雾融为一体，超凡脱俗之姿尽显。
螺丝一袭玄色劲装，衣角处暗纹隐现，周身隐隐散发着神秘气息，双眸紧盯着下方天梯上光芒闪耀的姚夭，满脸疑惑与探究之色。
两人都隐匿了身形气息，为得便是更好的暗中观察。
emm......说的好听点，清风道长管招生，暗中观察也就算了。
你螺丝算什么东西？
你也暗中观察？
怕不是偷窥宝贝闺女而已。
螺丝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满是惊叹：
“清风道友，你瞧那姚夭，周身灵力波动得这般剧烈，怕不是陷入顿悟之境了？”
清风道长像是看不出螺丝是在故意转移注意力似的，亦是满脸讶异，频频点头：
“看这波动，确实如此，定是顿悟无疑了。顿悟啊，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稀罕事儿，没想到今儿在这收徒试炼里碰上了。”
老道摇头叹息，他修了一辈子的道，修到炼虚也就顶天了，那传说中的顿悟，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看到山腰之上那十一岁的小姑娘，踏着天梯都能顿悟，说心里没点波澜是不可能的。
“清风道友，你进入过顿悟状态么？”
偏偏他身边这罗道友也是个不看气氛的，开口就是这事儿。
“这......说来惭愧啊。”
清风长老摇头，还好他胡子留的长，就算是脸红了常人也看不太出来。
“说来惭愧，贫道悟性不佳，还未曾有过顿悟之机。”
“顿悟顿悟，一朝觉（jiao）醒而悟道，悟性、机缘、运气，缺一不可，贫道是那少运之人呐。”
清风感慨道，说实话，没顿悟过，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从他一个炼虚嘴里说出来，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丢人而已。
他渡炼虚劫时年岁太长，渡劫时伤了根基，这辈子无望化神。
所以，在面对其他炼虚道友时，清风或多或少的，总带着些自卑的情绪。
“那清风道友可思考过顿悟之原理？”
“......自是有的，只是才疏学浅，所思想的上不得台面。”
“讲讲嘛，反正现在咱俩闲着也是闲着不是？我替你盯着踏天梯，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螺丝手肘戳了戳这小老头，老道脾气挺好，也对她胃口，是个当兄弟的料。
再者说，她早在踏天开始前就放出了大量的瓢虫无人机，全方位多维度无死角监察踏天过程，绝不可能出现任何一丁点儿岔子。
“那我就讲了，只是我一点儿修行里的感悟，就当互相借鉴，当个参考吧。”
“罗道友，你看这天地间的一草一木、万事万物，哪个不是依着天道在轮转？
修行跟这是一个理儿，日常修炼积累，就如同农民春耕夏耘，一锄头一镰刀，扎扎实实打下根基，吸纳灵气、研习法术，都是必不可少的活儿。
可路走着走着，瓶颈就冒出来了，跟河道堵了石头似的，水流不畅。
而顿悟呢，就像是天道祂老人家瞅准时机降下的一场山洪，借着天地的磅礴力量，哗啦一下把那些绊脚石全冲走了，灵力运转瞬间顺滑，心境感悟也跟着水涨船高。”
“拿姚夭这娃娃举例来讲，踏天梯这试炼严苛得很，压力一层盖过一层，身心都被折腾得够呛。
可也正是这绝境，成了顿悟的契机。
她回头瞅瞅身后那些人狼狈模样，心里头生出悲悯，一下子与道相和，念头瞬间通达。
修行的时候，要是满心满眼只有输赢、得失，准被困难拿捏得死死的。
反倒是心怀包容、顺着自然的劲儿走，解脱和突破自然就来了。
这心境上的大转弯，就是顿悟的关键呐。”
“这些道理，其实早就被先人写到了书卷上，众人日日研读，月月精读，年年细读，可只是上嘴唇子碰下嘴唇子，记在嘴上，没到心里。”
“而顿悟，表面上看是天道眷顾，其实本质上无非是求道之人在面临某种境遇时，过去一些不能理解的内容知识，忽然与眼前情景相对应上，猛地神识大开，念头通达，往时往日想不通的，今时今日想得明白。”
“道法一通百通，心窍开则百窍达，灵感这么一闪，识海灯火通明，如璀璨星空，达天人合一之境，合物我混元之态......”
清风长老平时事务清闲，也没受弟子，平日也少有人交流，难得有人听他絮絮叨叨，今日罗道友愿意听他唠叨，也就话多了些。
但是，随着清风老道越说越多，螺丝却感到有点越来越不对劲。
“不是，清风道友，你怎么开始浑身发光了啊？”
“道友？道友？能听到我说话吗？”
“欸，不是，这是顿悟吧？一定是顿悟吧？！”
螺丝一边把清风的话录入数据库让螺丝二号解析，一边观察黄芪和姚夭两小只的动向，就这一瞬的功夫，再转过头来，只见清风道友身上灵光大闪，方圆百里的灵气发了疯的往老道的丹田灌去。
一时间，螺丝被这场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种近距离观察人类修士修为突破的情景实属罕见，她可得好好观察才行。
“我刚才是......发生什么了？”
一刻钟之后，清风才缓缓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退出来，睁开双目，甚至能看到老道清澈淳朴的眼神。
“我说清风老兄，你刚才是在讲顿悟的事情是吧？”
“对啊，确是这事儿。”
“那你还不清楚自己发生的变化？”
螺丝的话点醒还懵逼着的清风老道，后者急忙去看他的丹田气海。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发现原本气海上几道渡劫时被天劫雷霆劈出来的那几道裂纹不知在何时悄然愈合。
再看修为，原本炼虚二层的他只一刻钟，便达到了炼虚五层，足足提升了三个小境界！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老道！哈哈哈哈，老道我成了！”
“老道！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