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浪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身上的金火符篆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成诡异的波纹。
“怎么，不说话了？”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金符的炽热透过皮肤传来。
“看着你现在这狼狈的样子，真让人扫兴。原本还期待着你能多挣扎几下，没想到这么快就……”
他的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体内的五色煞气如同被唤醒的巨兽，自动流转起来，朝着赤黑两种煞气涌去。骨纹上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锁链从纹路中延伸出来，缠住了躁动的赤煞与黑煞。剧痛依旧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霸道的煞气正在被逐渐驯服。
“你在干什么？” 第一浪察觉到我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猛地加大手中的力道。
可我此时已经顾不上疼痛，咬着牙调集五色煞气，如同编织一张大网，将赤黑煞气一点点包裹、压缩。
右手的白骨上，黑赤纹路开始与五色光芒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循环，原本狰狞的骨刺竟开始缓缓消退，被侵蚀的血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放开他！”
芷若虚弱的怒吼从远处传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名金符先生甩出的木火藤鞭缠住，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
杨三泊半跪在地上，用金符勉强支撑着身体，吴二奎则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
第一家的金符先生们结成的大阵依旧在运转，黑液与碎石不断从头顶坠落，整个宫殿摇摇欲坠。
而此刻，第一云却直接瞪大了眼睛，飞身上前！鹰爪一般的手直取我的脖子！并且大喝道：
“快杀了他！少家主！这小子在融合天地煞气，若是他融合了天地煞气，我们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第一云的嘶吼如催命符般尖锐，他鹰爪似的手掌裹挟着刺骨寒意与灼热火劲，瞬间拉近与我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染血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横在我身前 —— 是芷若！
她的五色煞气护盾早已破碎，此刻仅凭残存的煞气挣凝成一道薄如蝉翼的屏障，在水火灵气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芷若让开！”
我目眦欲裂，却因强行融合煞气导致经脉剧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见芷若的嘴角溢出大片鲜血，发丝被灵气风暴吹得凌乱如麻，可她依然倔强地扭头冲我笑了笑：
“坚哥…… 你专心炼化……”
话未说完，第一云的水火灵气化作两条巨蟒，狠狠撞在她身上。
“不 ——！”
我的怒吼被轰鸣淹没。
就在这时，吴二奎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精光，他拖着半截被黑液腐蚀的腿，甩出所有阴符结成锁链，缠住第一云的脚踝。
“殷坚！我他妈只能做到这儿了！你小子一定要给我镇住三煞鬼童！”
老人的声音嘶哑如破风箱，却在第一云反手一挥间，被水火灵气绞成齑粉。
那些飘散的阴符碎片中，还残留着他未说完的叮嘱，刺得我心脏生疼。
看到吴二奎的身影消散在了我的面前，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但我丝毫不敢乱了心神，现在我只能将所有情绪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下去。
杨三泊的金符在掌心燃烧殆尽，他徒手握住第一浪刺来的金矛，掌心皮肉瞬间碳化。
“小崽子！小时候我欺负你那么久，没当好大哥，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算保护过你了，这些就当是我还给你的，谢谢你，当初整个村子没人管我，你还给我带饭……”
噗嗤！
他的话被金火灵气炸成碎片，当金色火焰贯穿他胸膛的刹那，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倒映着我的身影，那是一种近乎欣慰的释然。
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混着我自己咬破嘴唇的腥甜，让我几乎失去理智。
芷若摇摇欲坠的身形再次被击飞，她的后背重重撞在石柱上，咳出的鲜血在地面绽开妖异的花。
第一云狞笑逼近，水火灵气凝成的长枪直指她咽喉。
就在这绝望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三张金符在空中炸开刺目金光，将第一云的攻势硬生生震退。
“你是谁？！第一家的事儿你也敢插手！？”
第一浪暴喝，金火符篆在他周身凝聚成三头六臂的虚影。
黑衣人却置若罔闻，他身形一闪，已揽住芷若纤细的腰肢。
女子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意识模糊间却伸手抓住我的衣角：
“坚哥…… 别管我……”
“殷坚，你根本保护不了我家小姐！”
黑衣人声音冰冷如铁，周身金符光芒暴涨，竟硬生生撕开第一家的八卦金符大阵。
破碎的符篆如黑蝶纷飞，第一家众人惊呼着后退，他们结成的灵气矩阵在金符冲击下轰然崩塌。
黑衣人低头看了眼怀中昏迷的芷若，又冷冷扫了我一眼：
“我帮你破阵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我要把我们家小姐带走了！”
“坚哥！你是谁！？放开我……”
芷若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
可芷若挣扎的话音未落，黑衣人已化作流光消失在宫殿废墟中。
这一刻，我几乎是下意识站起了身！我踉跄着想要追上去，却因强行融合煞气导致双腿一软，重重跪在地上。
碎石扎进膝盖，却比不上心中被剜去一块的剧痛。
眼前晃动着吴二奎消散的残影、杨三泊倒下的身躯，还有芷若被带走前那眷恋的眼神，每一幕都如钢针般扎进心脏。
“还想救人？先管好你自己吧！”
第一浪的狞笑在身后响起，他的金火符篆凝成锁链，缠住我溃烂的右手。
剧烈的疼痛让我清醒过来，低头看着正在缓缓愈合的手掌 —— 黑赤二煞与五色煞气已交织成奇异的漩涡，御煞骨纹在皮肤下发出温热的震颤。
我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连自己都害怕的疯狂：
“第一浪，你们谁都别想走。”
随着我调动体内流转的煞气，宫殿中所有的黑液突然开始沸腾，被束缚的赤煞与黑煞如挣脱牢笼的巨兽，顺着我的经脉涌向四肢百骸。
第一家众人惊恐的神色映入眼帘，我却在剧痛中露出了久违的、真正的笑容。
那些逝去的伙伴不会白白牺牲，这一场血债，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