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上城慢慢地站起来,周围的士兵看着又全都惊恐退后,他们都是听过有个杀人恶魔叫做依云上城,杀人不眨眼,一路走一路杀,杀了之后又不留尸体!
真是令人惊恐!
“抓孤作何?”依云上城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去清丽皇宫否?见清丽皇上否?”
那官大人听着脸色微变,“你想见皇上干什么?!”
“素闻清丽皇帝雄心壮志,欲一统天下,曾经进攻大胤皇朝,可是却又因为大胤皇朝那一帮乱臣贼子而不得不退兵。今日孤有金银数万,兵马百万,能助他踏平大胤皇朝。”依云上城轻声笑。
“什么?你该不会是骗我们吧?”官大人上前一步,问道,“你可是通缉犯!”
“那,将孤上脚镣、手镣,然后关在囚车当中,将孤送到皇宫中,如何?”依云上城脸上都是笑意,他眸中也甚是温和。
他摊开两手,然后又指着自己的小腹,“这里,被匕首刚戳了个洞,流血甚多,孤怕是命不久矣。你们也恐怕是跟着血才找到孤的吧?”
官大人沉默不语,确实如他所说,有人来报,说看到一人行人,一路走,一路留下血迹,到最后进了城隍庙那。
因此,官大人才带着兵马围住了依云上城的。
依云上城此时张开手臂,笑得坦然地看着官大人他们,“孤诚心诚意,愿自缚。”
他说着将两手合并,放到自己面前来,一脸的信息都是:来绑我,来锁我。
官大人还是有些不信,但,就在这时候,一名士兵匆匆赶来,然后在官大人的耳边说了几句,“大人,上面来报,说抓住依云上城之后,送入宫中!皇上亲自审问!而且,要迅速进宫!”
“好,明白了。”官大人得到上面的命令,再也不迟疑,指着依云上城,“来人,将他上脚镣手镣!万不可让他逃跑了!”
依云上城一脸笑容。
他好不容易才想到与其一个人走,不如借别人带着他走,然后入清丽皇宫呢!
这些脚镣手镣,呵呵,小儿科都算不上。
依云上城被全身上锁,然后投入囚车之中。
官大人不敢怠慢押送,立即启程,吩咐快马加鞭前往清理皇宫。
依云上城坐在囚车里,优哉游哉,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甚为喜悦,他想,不日应该会见到牡孤白了吧?
“给你喝点水。”坐在依云上城囚车旁的士兵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他。
这士兵是为了监视、防止依云上城逃跑而坐在囚车上的。
“多谢。”依云上城笑着将头靠近来,谁知道那士兵直接将手中的水泼在依云上城脸上,还不忘恶狠狠开口,“我呸!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想喝水?哼,喝尿就有你的!”
依云上城被那士兵泼了一脸的水,也没有多恼,他只是抬手将脸上的水擦了擦,能尽量喂入嘴里的就喂入嘴里,不能喂入的就作罢。
士兵见他根本怡然自得模样,顿时感觉更恼。这好比的他将拳头打出,就是想着要让依云上城恼怒然后狰狞反抗,但是又反抗不了——士兵就是期待这样的反应!
但别人根本就不鸟你!
“喂!”士兵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直接指着他的下颌,“你说句话!”
“说什么话?”依云上城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上抵着的长剑,“实话告诉你,还没有什么人将剑抵在孤的脖颈上。”
“老子今日就这样,怎么着?”那人听着立即就神气了,凶狠起来,觉得自己比依云上城更牛逼。
依云上城轻声笑,“容易死。”
“你说什么?”士兵立即叫嚣起来,作势要用长剑去刺依云上城。
“干什么!”这时候那官大人勒着马匹到了这边来,怒目一喝。
“大人,是他不老实,小的正在给他教训呢!”士兵立即是收了长剑,然后拱手行礼。
“他无需教训,若是再见你对他拔剑,我立即杀了你!”官大人说着看了一眼依云上城。
依云上城面上带着笑容看着那官大人。
这人有些聪明,懂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算这眼睛没白长。
官大人看着依云上城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心中倒是有着几分……也不是不安,就是感觉不对。
他不敢再多看依云上城一眼,而是策马到了前面队伍那边。
“速度加快一些!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进入皇宫!听到没有!一定要赶上今夜的晚宴,否则所有人都死!”官大人大声下命令,“本官也会死!”
听着死字,赶路的这些官兵们全都打了鸡血,也不怕马匹劳累了,猛抽马鞭,猛拉囚车,猛跑赶路,像是后面有山洪猛兽追杀一样。
还好这些官兵们在年初的时候刚打仗过,身家底子还是有的,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都城。
官大人不敢怠慢,直接押着囚车就进了皇宫。
依云上城一路上就待在那囚车里,空间是小了一些,但有着地方坐他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了,并且在囚车里睡了一整天。
这方的进了都城之后,那双锐利如飞鹰的眸盯着周围,过目不忘的他早就认准了这护城河周围是什么结构、人口集中在什么地方,如何派兵攻打又需要采用什么办法才可以让损失减到最低……
他的头发始终乱糟糟,人又邋遢,故而还真没有什么人敢靠近,就连官大人押着他进皇宫,皇宫侍卫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让囚车里的依云上城跟着官大人进皇宫里了。
依云上城抬手稍稍撩起自己的长发,眼睛又看向周围。
这就是清丽皇宫?
牡孤白,你又在哪里?是想着刺杀这什么清丽王赫舍天裕吗?
官大人将囚车押进了天牢中,依云上城也没有半分反抗,按照他们的意思被他们带着进了单独的牢房。
但依云上城能够将这周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有哀嚎说自己冤枉的囚犯,有大声叱喝、用力鞭打犯人的牢头,也有正聚集在一起猜拳喝酒的狱卒,也有在那吹着牛逼的小狱官。
哐当一声,牢房中全变成了黑暗。
依云上城眼睛雪亮,在这黑暗当中依然将所有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耸了耸肩膀,一只小虫子从他掌心钻出,紧跟着第二只,第三只……
不到茶盏时间,手镣脚镣全都已经宛若朽木一般,只要依云上城用力一抖,所有都会化为腐朽。
另外一只小虫子宛若屎壳郎一般,爬出这牢房,然后往外面爬去。
依云上城靠坐在背后的墙上,听到有几名狱卒正在谈论,今夜的晚宴是庆贺立春,赫舍天裕让文武百官都参与宴会之中,而皇上的后宫嫔妃包括新册立的三个妃子也都会伴在皇帝左右参加晚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牢门打开。
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依云上城看到了自己的“屎壳郎”虫子爬了回来,然后死在了他的脚下。
“呵。”依云上城微叹,“总算出现了。”也不枉他在等了这么久。
他慢慢抬头,看到一人身穿黑色斗篷,由狱卒带着过来,黑色斗篷遮住了这人的脸面,但是看着身材高大、行走姿势、气势等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那狱卒打开牢房的门,然后朝着黑色斗篷的人行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色斗篷的人进了牢房里之后,狱卒又赶紧将锁给锁上,然后离开。
依云上城神态自若,抬眸看向来人。
依云瀚抬手将头上的斗篷给摘下来,然后看着坐在地上邋遢不已的依云上城。
“依云上城?”依云瀚声音还是独有的沙哑,眼神却是盯着依云上城的。
他的脚踩在了依云上城那死去的“屎壳郎”小虫子的尸体上。
“你又是谁?”依云上城低沉声音问。
“依云瀚,现任西域王。”依云瀚的声音变得凌厉了一些,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依云上城,“你为何也姓依云?!”
“西域王?嗤!”依云上城听着这三个字之后,他两手一抖,两脚一动,顿时手上脚上的手脚镣全都被他抖落下来,而且变成粉末。
他起身,站在依云瀚的面前。
依云瀚皱紧了眉头,也与依云上城平视。
“有孤的气势,孤可以放心将西域交给你。”依云上城只与他对上一眼,就已经知道根底。
依云瀚却皱紧眉头,“你是假冒西域王族人!不配自称‘孤’!说,你到底是谁!”
“西域王第三十二代王是谁?”依云上城反而问道。
“第三十二代王?你也知道?”依云瀚皱眉,但既然听到依云上城这样说,他说出来又何妨?
“我西域第三十二代王是西域的神,征疆扩土,攘除奸凶,他是传闻中的不死之人,他的名字为……”依云瀚迟疑了一下,“他没有留下名字。”
依云上城轻声一笑,原来如此,当时他遗言是册立依云慕辰和北宫绝世的儿子依云鹏彦为王,他们夫妻二人听政。
他们可能将他依云上城的名字从西域国王的名册以及族谱当中删除了。
但是从依云瀚的口中得知,第三十二代王是神,这赞誉是极其高的。
“那孤告诉你,他的名字是——依云上城!”依云上城眼神犀利如刀地盯着依云瀚。
依云瀚惊得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你,你在开玩笑!”
“呵,若非如此,孤怎能召唤黑尸与你玩?你这蛊术,不过是皮毛,真正厉害之处,你未曾见到。”依云上城说着朝着牢门那走去。
依云瀚有些急了,他盯着依云上城,上前来直接拦住,他再次打量依云上城,“怎么可能?若你是第三十二代王,那你岂不是……神?”
自三十二代之后,西域王都不称呼自己为“神”,而是自封为“神使”,意思是忠于西域王族,守候西域国,而且也守候第三十二代王这个传说。
“不敢当。”依云上城淡淡开口,“只是执念一人,四方游走,想寻得落叶归根。孤漂泊在三界之外很久了,不老,不死,也不算活着。”
“孤倦了,结束这一切,孤从此消失,不见这人间,不理这人世,不问这人情。”依云上城低声喃喃,抬手,顿时脚下不断有小虫子钻出,瞬间粉碎那牢门,他也走了出去。
“神祖!”依云瀚看到依云上城的手段之后,心中惊喜非凡,他立即追上依云上城,激动大喊,“神祖!神祖若是倦了,无妨回西域,西域是您的归处!”
若是神降临西域,西域的百姓会多么激动啊!
依云上城侧头看了他一眼,轻摇头,“牡孤白何处,孤就到何处。”
“牡孤白是谁?”依云瀚问,问后他明白过来,莫非是神祖他度过这八百多年而寂寞了?
“那小王立即为您将此人抓来。”依云瀚顿时一喜。
依云上城轻摇头,“无需你帮忙。你替孤……管理好西域,将西域太平绵延下去,直至千秋万代。”
依云瀚盯着他,心中隐隐有着膜拜,他单膝跪下,“今日小王幸得见神祖,不甚狂喜。然神祖既然不愿意回西域,小王也不恳请了。”
“神祖嘱托小王仁治西域,保西域太平,小王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依云瀚说着一拜。
依云上城摆手,“当黑尸出现之时,孤就知道有族人存在,今日见得是你,孤无忧了。”
他说着摆手,示意依云瀚离开回西域。
依云瀚再拜,起身离开。
依云上城从这牢中走出去,所到之处,若是有侍卫阻拦,他必以蛊毒之,所有尸体,皆被清道夫虫子清理。
于是这地牢中变成了一座没有狱卒的牢房,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天色黑沉下来,皇宫乾云殿中热闹非凡,许多文武大臣陆续来到这殿中,互相打招呼。
杜鹤荣也进来,一些人看到杜鹤荣之后,几乎都转过身来跟他行礼打招呼。
也有人恭贺杜鹤荣的女儿入宫为妃,而且第一天就被册封为淑妃,可见殊荣。
杜鹤荣谢过众人,然后落座在自己的位子上。
后面也有很多人陆续进来。
而杜鹤荣则是一直都坐在席上,他眼神看了看周围,这殿内外周围都是赫舍天裕的亲兵,如果要起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但如果不再起事,那聚集在这里的一些老臣们又怎么能等?这里除了杜鹤荣,还有一些老臣们也希望赫舍长宁能够恢复皇子之位,将赫舍天裕这个并没有皇族血脉的皇帝逐出皇宫。
赫舍天裕不修德政,得皇位之后非但没有体恤民情,反而年年苛政杂税,劳民伤财,国中早就被掏空,但他还依旧野心勃勃,欲要征税征战大胤皇朝。
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清历,迟早要完。
因此,以杜鹤荣为首的将军等老臣秘密集聚在一起,血联名,今晚起事。
为免重蹈当年林家覆辙,杜鹤荣又亲自练死士,且已经埋伏各宫。
只等女儿“杜芷砚”动第一手了。
这时候,太监进来,然后稍稍弯腰做了个请字。
好些的嫔妃打扮各异进了这乾云殿里,然后坐在另外一边的席上,一些大臣们看着嫔妃们,都不禁眼神放直,环肥燕瘦,高矮不一,瓜子脸的,婴儿肥的,各色美人都在其中,不得不说皇帝这搜罗美人的本视太厉害了!
一些大臣们也看到自己的女儿,但见到自家女儿这般模样,非但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红了眼眶,默默抹眼泪。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如此多的嫔妃,可是却只有一个皇帝,这叫多少嫔妃从黑头等到白头也不一定等到皇帝宠幸?
一时间,这乾云殿里原本是热闹喜庆的,但是从这些嫔妃们进来入席之后,气氛变了一个样,都甚是压抑。
大臣们也都正襟危坐。
杜鹤荣也看到了“杜芷砚”,也就是牡孤白,在她的脸上,杜鹤荣看不到是喜还是悲。
但是既然赫舍天裕第一天就赐封她为淑妃,而且还点了侍寝,那说明赫舍天裕对牡孤白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为了扳倒这暴君,却将自己贡献出去,真的是可歌可泣又可叹。
杜鹤荣撇开思绪,对着牡孤白点了点头,意思是,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东风起,就全面起事。
牡孤白看着他的眼睛,也点头。
这时候,太监李成德进了这乾云殿里,然后高声唱喊,“皇上驾到,柳贵妃到!”
顿时,所有人都立即起身,静等皇帝。
赫舍天裕头戴皇帝玉冠,身穿黑龙蟒袍,腰束明黄色宫绦,脚上黑靴,举手投足间霸气凛然。
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柳贵妃,柳贵妃今日打扮得较为端庄典雅,梳着凤冠头,戴着金步摇,慢慢地跟在赫舍天裕后面。
赫舍天裕到了他的龙椅旁,而柳贵妃则是在侧旁的凤座上。
赫舍天裕抬眸,眼神扫过众人,两手张开,抬起。
“拜。”太监李成德叫喊了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以及嫔妃等跪下之后三呼万岁,声音洪大直达夜色云霄。
牡孤白也跪在嫔妃之中,她为淑妃,只在柳贵妃之下,因此,她是在嫔妃席位上的最上首。
柳贵妃看到牡孤白身穿浅色宫装,打扮简单,没有跟她争芳斗艳,她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点舒服。
赫舍天裕眼神已经扫过众人,他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平身。”
所有人再三呼“万岁”,然后才陆续起身。
“入座。”赫舍天裕摆手。
众人再拜,入座。
“今日春宴,乃是举国之大喜,朕甚悦。”
赫舍天裕眸色深沉,扫了一眼杜鹤荣,“朕甚悦的原因除了今日是立春之外,还因为朕的大将军未曾离朕而去,他屡次以年老为由上请辞,但是朕还是舍不得他。”
杜鹤荣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之后,他想想,还是慢慢抬头看向赫舍天裕。
他在自己的席位上恭敬一礼,花白的胡子随着他说话的时候一上一下,“皇上盛情,老臣无以回报,惟愿能有朝一日为皇上守卫国土江山,然后直至马革裹尸而还。”
赫舍天裕听着,点了点头,他的手放在龙椅上,然后一拍,“说得好!”
“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才!”赫舍天裕起身,在他的龙椅高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杜鹤荣,“还有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那就是朕终于与杜大将军成为亲家,哈哈,朕似是应当叫你一声国丈啊?淑妃……很温柔,朕很喜欢。”
“臣不敢,臣不敢。”杜鹤荣听着再也不敢坐在那席上,而是立即在边上跪下一拜。这老态龙钟的身形,再加上花白的头发,如此跪着,令人心疼不已。
“好了。”赫舍天裕也是懒得跟杜鹤荣计较太多,他摆手,“回去席上坐好。”
“是,是。”杜鹤荣再次一礼,然后才颤巍巍地起身,然后回到自己的席上坐下。
所有人重新将眼神看向赫舍天裕。
赫舍天裕便开始了他的一些叨叨模式,客气了几句说自己多辛苦治理国家,还望让诸位大臣多多辅佐贡献等等,一些大臣听着都频频起身拜谢等。
但这毕竟是晚宴,而不是朝堂,因此赫舍天裕也没有多说。
他轻轻摆手,顿时一众宫女从外面鱼贯而入,都手中端着银盘,然后进了这殿里来,再一一将银盘中的瓜果点心、丹露琼浆等放在众人席上。
宫女们退下。
“诸君随意。”赫舍天裕开口,然后又摆手,顿时,有歌舞姬进来献上歌舞。
随着歌舞升平,殿里的气氛也慢慢地变得轻松了。
歌舞完毕之后,歌舞姬退下。
赫舍天裕看向众人,嘴角似笑非笑,他看了一眼柳贵妃,然后又看了一眼淑妃“杜芷砚”。
他道,“素来听闻淑妃自小就饱读诗,是人人称道的才女,而且长袖善舞,姿态万千优美,今日乃是良辰吉时,淑妃,你舞一段助兴,如何?”
牡孤白听着起身,然后朝着赫舍天裕行礼,“臣妾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