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凌程眼神有点幽怨。
她可是个爱美的姑娘。
现在突然弄得一身泥巴——虽然，苏微安最后说了，是为了破案所需而作的伪装。
但是她心里还是颇为不爽。
忽地，她眼珠一转。
在苏微安身边猛地朝他一扑。
这个动作，也颇为出乎苏微安意料。
一时不慎，被她扑倒。
当然，苏微安完全可以以气劲将她弹出去，但是，毕竟可能会伤了凌程。
这么犹豫间，两人顿时掉在路边一水沟里。
“喂，你干嘛？”苏微安想推开凌程。
但凌程像八爪鱼一般缠住苏微安。
并且，她还用力推着苏微安在泥土里打滚。
苏微安好不容易将她推开。
实在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太大了。
爬起来后，两人全身更脏了。
“现在，我们更像了流民了，不是吗？”凌程嘻地一笑。
“好，你如果觉得这样就扯平了，那就扯平了吧。”苏微安有点哭笑不得。
一小时后，他们跟着流民大军，蹲在一处山坳里休息。
身边那些流民，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看他们挨在一起，就当是他们两口子在流浪。
“好饿，今早还没吃过东西。”
凌程掏出两片牛肉干，一片递给苏微安，一块自己吃了起来。
那些牛肉干大概很有筋劲。
凌程撕咬中，胸前不断晃动。
真的是太豪华了！！
苏微安收回目光。
落到了旁边一个小女孩身上。
这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一直站在凌程身后。
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可以看得出，长得倒也清秀，就是身体瘦弱，脸色蜡黄。
可见，是长期营养不良。
如果是身处大户人家，天天有足够营养，把脸色养得红润起来。
这也是一位小美女。
但是，可惜没有但是。
她这不过是流民中，可怜的一员，不要说好不好，甚至生与死，也不是她自己主宰得了，是流浪到哪里算哪里的人生。
她看到凌程吃牛肉干。
也不敢出声。
只是目光弱弱地盯着。
嘴里还微微动着。
似乎在咽口水。
她应该有一两天没吃过像样的食物了。
“来，小妹妹，给你！”
苏微安将牛肉干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却惊惶退后几步。
只是，那目光盯着牛肉干，出卖了她内心想法。
“不要怕，给你的。”
苏微安柔声说道。
这时凌程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有点尴尬。
她刚才没看到饥饿的小女孩。
但现在，她手上的牛肉干，她吃完了。
“给你的，你拿着吃吧。”她拿过苏微安手上的牛肉干，塞入到小女孩手上。
最后，小女孩还是饥饿战胜了对陌生人的恐惧。
“谢谢哥哥姐姐。”她接过牛肉干。
这块牛肉干也不算大，就三指宽，小小的一块。
她轻轻撕下像绵线般的一小条，然后放到嘴里，用牙齿慢慢磨着。
似乎仔细体会着牛肉的香甜味道。
一丝牛肉条，她吃了好久。
忽然，她抬头看了苏微安一眼。
又撕下一半。
递给苏微安：“哥哥，你也吃。”
苏微安摇摇头：“这是给你的，你自己吃吧。”
看苏微安拒绝。
她收回那半片牛肉干，却并没有吃。
两段都小心翼翼地收入到她那脏兮兮衣服的口袋里。
“你怎么不吃，你想留着干什么？”
苏微安好奇地问道。
“我想留给爹娘和妹妹。”小女孩小声回道。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本来自己都饿得不行了。
但得到这一片肉，却想着留给亲人。
“那他们呢？”
苏微安看小女孩身边没人。
“他们……昨天晚上走丢了，今天我找了他们一天，都找不到他们。”
小女孩说这句话时，眼泪汪汪。
“没关系的，姐姐一会陪你找他们。”凌程软声道。
一家四口，外面流浪。
但是家人都不见了。
这对一个没出过门的村里小女孩，是何等慌乱。
“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死了。”小女孩脸色一白，却奇怪地说道。
“怎么会，你别乱想。”
凌程拉住小女孩的手，让她靠着她身边坐了下来。
“真的，小时候，我家的小黄不见了，后来，我突然感到它死了，然后，在村头找到它时，它果然被别人打死了。”
凌程试图安慰小女孩。
“姐姐，我真的不骗你，今天我听别人说，昨天晚上，许多人突然都不见了，我爹娘和妹妹也不见了。”
凌程闻言，看向苏微安。
苏微安眉头轻皱。
凌程觉得这是个线索。
凌程走出去，借着各种缘由与不少流民交谈。
不一会。
她回来后，脸色凝重。
“苏微安，我刚才打听了，昨天夜里，丢失的人，还真不少，可能上千，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些人。”
“有可能吧。”苏微安淡淡说道，“是不是，晚上应该就知道了。”
转眼天色慢慢暗下来。
傍晚过后。
流民也无处可去，只得在附近地方，寻一处山坳避风。
苏微安与凌程也寻一处地方，慢慢等待。
开始时，凌程很兴奋。
她的目光，不时去向四周扫视。
她等着那些凶手的出现。
不过，想法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
上半夜漫长的时间过去。
但哪里有什么逞凶者出现。
见到的，听到的，不过是这些可怜流民的哭声，以及他们在苦苦抵抗饥饿的无助。
还有些在病痛中的咳嗽声。
后半夜，夜风渐冷。
睡意渐浓的凌程，挨苏微安躺下来。
她现在一身布衣。
在寒风中，她不自觉，靠着苏微安。
这点夜风，对苏微安来说，当然没什么。
凌程大概从苏微安身上感到了火热与温暖。
靠着苏微安的身子越来越近。
后来，干脆是抱住了苏微安。
你自己那里不是也挺暖和的吗？
苏微安“恶意”地想着。
她在挤压着苏微安时。
苏微安也感受到了她前面的火热。
嗯？
苏微安抬头向远处看去。
黑夜之中。
寒风掠过这数里之长的流民。
他们窝着泥土里，瑟瑟发抖。
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半里外，苏微安感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来了！”
苏微安伸手推了推身上的凌程。
这一推，手上感到一片绵软与弹性。
他低下头。
却是一怔。
凌程在黑夜中，睁大眼睛，正盯着苏微安呢。
而他的手，此时，正停在不该停的地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