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我竟然无能为力！该死，我恨呐！我恨我自己的弱小！我恨我自己的无力！力量，我渴望力量！让我挣脱一切束缚的力量！”顾思南像是个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强敌挨个虐杀的热血主人公，被绑在椅子上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极其不甘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你就这么想拍素材吗？”李云东从地板上爬起来之后，没有立刻坐回到座椅上，而是被顾思南绝望而愤怒的呐喊吸引了注意力，不禁有些古怪地问道。
这倒不是因为他怜悯这位失去人身自由的新闻从业者，主要是他很怕坐到椅子上的瞬间，从自己的裆部会传来“咔嚓”的碎裂声。他很清楚，正如遭遇交通事故时如果有一块碎玻璃穿透进人体内，那么最好不要立刻把玻璃从体内抽出来，因为有可能这块玻璃在割断血管的同时也起到了止血的作用，一旦抽出玻璃就会引发体内大出血，救护车飚再快都来不及阻挡死神的镰刀，同理地，他裤裆里的那对至宝也有可能处在这种临界的状态，轻轻一次撞击搞不好就会分崩离析，到时候可没有伟大存在为他从众神之国带来一对新睾丸，更没有众生祈祷为他消除睾丸移植所带来的排异反应。
“不是我想拍素材，是素材在呼唤我！你听不到这在耳畔窃窃私语的神秘声音吗？它告诉我说，拍它！拍它！拍了它，你就拥有永不退潮的热度；拍了它，你就能永远站在新闻学的顶端；拍了它，你的青禾大学神秘杀人事件就有完美的死亡现场了！这叫我怎么能甘心啊！气煞我也！”顾思南像是个被邪神蛊惑的信徒，又或者是个在拍卖会上被神秘物品所引诱的冒险者，睁大的眼眸中竟有血丝密布，可见执念之深，让人看着都有些毛骨悚然。
“合着你丫就图我死上一次是吧！？”李云东毫不畏惧地反瞪顾思南，甚至凭着一身凛然正气，还稳压邪气森森的顾思南一头。
“当然不止如此，学长你抽了江书夏学姐的屁股，江书夏学姐踢了学长你的裆！你们在活动室玩如此超高难度的Sm，又当施虐狂的又当受虐狂的！这是多大的新闻呐，我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激动！”顾思南用力在椅子上挣扎着，仿佛遭到恶魔上身般面目狰狞。
“完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我们把她解决掉然后找个地儿埋了吧？”李云东多少有些心惊肉跳。
“但学长，你已经犯下了故意毁坏财物罪，你还打算叠加故意杀人罪吗？数罪并罚之下，估计会直接判死刑的，而且我也不当从犯，你要杀人的话，麻烦把我们支开再动手。”成曦漫不经心地提醒了李云东一声，注意力则集中在那对指虎上，她将一黑一白两只指虎捧在手心，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打量一对格外完美的艺术品，呢喃道：“这对指虎……有点东西的。”
“我哪里犯下故意毁坏财物罪——啊。”李云东忽地一愣，后知后觉地皱起眉头，嘀咕道：“要死，那战术鞭被我扔掉了。”他赶忙掏出手机打开电商软件，输入“战术鞭”一检索，确认到价格后才是松了一口气，对着顾思南说道：“还好嘛，也才二三十块钱，这个价位的话我当场赔给你。”
“你确定赔得起吗，李云东学长？”闻言，顾思南却是眼神幽幽地盯着李云东，像是现身的恶魔开始蛊惑人类。
“怎么？是什么限量款吗？我去，总不可能是made in America吧？”李云东心头咯噔一声，过分的震惊甚至让他把“made”这个单词用中文拼音的方式念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美国大搞制造业回流以后，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总归也是有点成效的。如果真的是美国制造的话，那么这根漂洋过海的战术鞭价格可想而知，必然是极其昂贵的，在国内只能卖二三十块的玩意儿，在大洋彼岸卖个几百美金简直是绰绰有余。
“这倒不是，款式是全国都有售卖的那种。”顾思南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有哪个名人在上头签过名吗？但我没看到签名啊，难道是加热或者遇水才会浮现的特殊设计？”李云东有些紧张地瞪大眼。
“也不是。”顾思南神色沉痛地摇摇头。
“那、那难道是里面藏着什么武功秘籍或者藏宝图？就像倚○剑和屠○刀那样，对砍一下就出货的那种设计？总不可能是连通异世界的钥匙吧？”李云东愈发紧张起来。
顾思南忍不住多瞅了李云东一眼，说道：“挺奇怪的，学长你明明看着很紧张，可为什么脑袋还能转得那么快？”
“因为他的感性和理性是独立运作的，但输出的时候动不动就纠缠起来。可以说，他这样的存在对你们新闻从业者而言，是最甜美的毒药，劝你离他远一点。”江书夏冷冰冰地插话道。
“别啊，让我和她打好关系，只要我和她成了好朋友，她就舍不得跟我讨账了，至少也能给我一个友情价啊！”李云东冲着江书夏疯狂使眼色。
“不好意思，李云东学长，我是亲兄弟明算账的类型，欠我钱的话，亲哥也得死——虽然我没亲哥就是了。”顾思南一本正经地说道。
“天呐，这么说的话，你已经把自己的亲哥做掉了，所以你才没亲哥了！？”李云东表示无比震撼，试图用蛮横的逻辑赋予顾思南杀人犯的身份，但顾思南只是白眼一翻，根本不上钩，反而神色凄苦地叹道：“实话说吧，我那根战术鞭是我爷爷的遗物，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
“但我记得表面那层漆挺新的啊？一点摩擦或者破损的痕迹都没有。”李云东不禁皱眉。
“哦，重刷过，改过色，以前是表面镀金的。”顾思南镇定自若地说道。
“——”
李云东扯了扯嘴角，说道：“贵爷爷挺时髦的哦。”
“没办法，老一辈人的审美，牙齿最好都是金色的。”顾思南一本正经，仿佛没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