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凌烟又接着说道：“还有这次若不是你派了刺客前去大昭刺杀本宫，本宫的那些暗卫也不会尽数全军覆没，他们跟随了本宫几年，可是却一朝因你全都送了命。”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还有云梦……”
说到云梦，她心痛如绞，眼泪瞬间便簌簌而下：“若不是你派人来刺杀本宫，本宫和云梦还好好的待在京城里，又何至于让她白白送了命。”
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知道她陪伴在本宫身边多少年吗？十二年！整整十二年！而且有八年的时间我们都只有彼此，那八年本宫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府中那一大家子还视本宫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有云梦陪伴在本宫身边，我们相依相伴，彼此依靠，彼此温暖，相依为命，只有我们二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本宫只有云梦，云梦也只有本宫。”
她的声音哽咽，回忆起与云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所以你知晓云梦对本宫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了吗？那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存在，所以只是死一个阿良又怎么够呢？”
北厉王被凌烟紧紧攥着衣领，他看着凌烟那满是恨意的双眼，听着她字字泣血的质问，心中如被重锤敲击。
他以前从不在意这些，为了他心中的抱负与大业有所牺牲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是此刻，这一切的一切却都如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缓缓垂下，不敢与凌烟对视。
这些，的确都是因为他。
她如此恨他也是应当。
他能感受到她那强烈的恨意和悲痛。
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烟的指责。
因为那些逝去的生命终究是回不来了。
所以他只能任由凌烟攥着他的衣领，默默承受着她的愤怒和悲痛。
过了好一会儿，北厉王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他看着凌烟，声音嘶哑地问道：“所以你就为了一个婢女才想要灭掉我北厉？”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无法理解凌烟的行为。
凌烟闻言轻笑出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单纯。
然后才回道：“不是，这个决定早在本宫决定出发来你们北厉做人质时便已经做下了，不，应该说是还要更早，早到你第一次联合漠北进犯大昭时，本宫便已决定了，只是当时那一战虽你们北厉元气大伤，但我们大昭也是国力损伤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本宫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心思，等待时机。”
“之后，当你第二次又联合南疆来进犯大昭时，本宫当时想覆灭你们北厉的心思就更加浓烈了，你们不仅差点害我朝贺大将军身死，还毒害了那么多大昭将士。”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那是对北厉王的指责。
“虽然这些都是南疆做的，但是罪魁祸首却还是你，因为南疆王确实是有野心不错，但是若只有他南疆一国，即便他野心再大，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个胆子来进犯大昭，因为他有这个贼心却没这个贼胆，所以若不是你联合他，又怎么会让这么多将士送死？”
凌烟接着遗憾地说道：“只是那一战，本宫当时身在南疆鞭长莫及，又加上大昭这次的损伤比上一次还要更加严重，已是无法再继续和你们北厉对战，所以本宫只能又一次按捺住自己的心思。”
“但是事情可一不可再，事不过三，当时本宫便发誓，下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北厉再逃过一劫，因为本宫料定你的野心还未熄灭，还是会想办法来生事的。”
“果不其然，你派人来大昭刺杀本宫，所以本宫便决定顺水推舟去往北厉，这次一定要灭掉你们北厉。”
“而且经过本宫的一番努力，大昭现在的国力已经提升了许多，不管是从财力还是军事力量都是非常雄厚的，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来吞并你们北厉了。”
“所以，在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你们北厉这次已是在劫难逃，只能覆灭。”
“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牺牲无数人的生命，你的所作所为，让本宫对你充满无限仇恨，所以本宫发誓，一定要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不，本宫已经做到了。”
北厉王听完之后这才知晓她到底有多恨他了。
已然是到达了顶峰。
痛苦在心中蔓延，他看着她那满是恨意的眼神，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刺向他的心脏。
但他又绝不会后悔。
因为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做的。
若说后悔，也是后悔他在北厉没有准备好之前便发动了战争，这才导致之后的种种。
凌烟继续盯着北厉王，那眼神如千年寒冰般冰冷无比，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
她的声音冷冽如刀，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所以这一切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此多的血海深仇，国仇家恨，这中间又隔了多少人命？你让本宫如何不恨你？如何不日夜恨不得你早点去死？”
说到此处，她眼中的恨意浓烈得仿佛要化为实质：“你的野心如同熊熊烈火，烧毁了无数的生命和希望，你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惜挑起战争，让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可曾想过那些无辜的生命？他们有什么罪过，要为你的野心买单？”
凌烟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所以你配让本宫对你起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吗？你有今天的下场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吗？若不是你因为自己的野心先后挑起战争，你如今就会和玄月女皇、西楚王、东陵王一样好好地做着你的北厉王。”
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大昭并不是会主动掀起战争之人，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酿的苦果，那么这个结果你便自己领受，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对你起恻隐之心？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吗？”
凌烟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所以，事情虽是由你开始，但却由不得你来说结束，如今的所有主动权都掌握在大昭手中，你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任人宰割。”
北厉王在凌烟那如冰刃般的话语下，身躯微微一震。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迎上凌烟那满是恨意的眼神，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些朕都知道，可朕还是不后悔朕先前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