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
这个只能称作初夜的时刻,今夜确实有些特殊。
漆黑之下天地早早陷入一片幽静,浓雾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朦胧,冰寒刺骨之间让人感到很是恐惧,处处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异常。
这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夜晚!
白日的阴沉如铁,夜晚的鬼魅异样;
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毕竟现在已是数九寒天,而且距初始之日又是近在咫尺,也许连老天爷也有了一丝的觉悟吧!
一道人影;
朦胧的烛光之中背手而立,隐约之间可见是一身青袍,配着那矫健的身形,虽说尚看不清面容如何,但那道气宇轩昂已是让人深深的震撼。
这也应该是一位很特别的人!
一座小院;
漆黑之下藏在众多高阁低墙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平凡,却又带着稍许的神秘,尤其是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
这确实是一座很普通的院落!
青色人影挺立在小院之中,虽说四周笼罩着浓浓雾气,但还是让人感到那么的神秘和诡异。
夜不是太深,却静的可怕;
这样一道身影微微昂首而立,隐隐之中给人一种恐怖般的感觉,尤其是两道目光之中的一片荧光。
烛光朦胧,漆黑尤重;
那片荧光却是如此的醒目,神秘之中浮现着无比的恐惧,也让四周的冰寒无形中又凝重了几分。
“少主,天色甚寒,还是回去吧!”
轻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也是一道白影缓缓走出,蹑手蹑脚之间似乎有些畏惧,又仿佛很怕惊动那站立之人,其实一声少主也足以说明一切。
这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没有回声;
那道挺立在院中的青袍身影,甚至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已是沉醉在这漆黑冰寒之中,独留两道浮现着深深悲凉的目光!
夜尤静,独悲伤;
这古往今来多少风雅居士间的意境,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完美的呈现,浮现出诗词如画般景象,不仅让人生出无比的感慨,竟然还有些稍许的向往。
这是因为悲情?还是在思念远方?
诗词间的谜境往往让人感到无边的迷惑,众人皆醉之下自然也有万般的意境,直至最后醒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少主,回去吧!”
白影站在青袍之后,微微躬身之间尽显无比的恭敬,虽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那目光中的悲凉又凝重了三分。
这是为何?
虽说现在夜还不太深,可今夜的冰寒尤为的凝重,这样异常的夜色恐怕会有大变,早早回到房中岂不温暖?
何来的悲伤?
这里是京城重地,虽说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富贵公子小姐也是多如牛毛,但这声少主却是尤为的少见。
公子可称少爷,家主亦唤老爷;
这少主之名似乎并不属于这京城之中,倒有点武林豪门的味道,这两道身影恐怕还真就是江湖中人。
京城之中向来是藏龙卧虎,有江湖之人藏于其中也没有太大的奇怪,只是这位少主……
“主母传信几次了?”
终于;
淡淡的声音响起,那道青袍虽然终究是开口说话,但挺立的身姿却丝毫未变,背负在身后的双臂也始终没有放下!
噢!
原来如此;
先一句的回去确实犹如字面之意,可后一句的回去已是另有深意。
这道悲凉莫非就是因此而生?
“回少主,今日是第三次!”
后面大白色身影躬身俯首而道,虽说前面的青袍未必可以看到,但那份恭敬之色已是不言而喻,甚至还浮现着一丝祈求之气。
是啊;
已是第三次了!
世间尚有事不过三之说,虽然只是一句戏言,但其中的深意却让人犹如大梦惊醒,也许这就是民间所说的话糟理不糟吧!
这三已是极限!
“今日传信可另有话语?”
青袍身影终于是动了,背负的双手也慢慢放下,只是在缓缓转身之间,似乎有点站立不稳。
这是冰冷太过凝重?还是因为站立得太久?
也许都不是;
事不过三已是最后的决绝,刚刚的问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想来后果定是非常的严重。
这确实已没有太多的余地!
“回少主,有!
黑马尽出!”
蒙蒙烛光中青袍身影猛然一震,若非身后白影急急搀扶,恐怕此时已是摔倒在地,可想内心该是承受了多大的打击。
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这后果何止是严重。
事不过三之下很可能是玉石俱焚!
“少主,您就和主母一起回去吧!”
再次的一声回去,其中的祈求已是无比凝重,甚至已有些恳求的味道。
这应该是一位很固执的少主!
“那家伙可有消息?”
急急搀扶之中青袍身影总算站稳,但已经没有刚刚的那道挺立,两道目光中的悲凉之色无意间又多了三分,还浮现出一丝急迫的味道。
这是在等人吗?
“没有!我们的人已经查遍全城,就连药铺和赌坊也去问过,无人知道他的行踪,想来应该还在皇城之中!”
急急的话语中带着稍许的狠色,两道目光也浮现出一丝怨恨,只是那神情也是密不可见。
“再等等吧!”
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属下现在就去皇城寻他!”
两道目光猛然变得无比坚决,躬身俯首之间似乎是在请命。
是啊!
既然那家伙不出来,为何不能前去寻找,那皇城就在京城中间,距离这里也不过半个时辰路程,为何非要这般苦苦等待呢?
“不行!”
一声厉喝也是带下无比的坚决,似乎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甚至有几分命令般的味道。
“少主……”
“我说了,不行!”
两道目光缓缓低垂,定定望着那深深的躬身俯首,两道凌厉已是隐隐浮现。
现在的皇城能进吗?
京城惊乱不过刚刚过去三日,那种莫大的恐惧还历历在目,百万之众除了无比的惊恐,还有深深的疑惑,俱是在猜想皇城到底发生了何事。
先不说他们已是俱知详情,就算如全城一般疑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暗入皇城,这不是犹如个勺子吗?
他们难道还不如那些寻常百姓?
“少主,属下只一人偷偷进去,只要那家伙确定在皇城,就算属下被擒下,应该也无大碍,您就也让属下去吧!”
低沉的声音中已是深深的哀求。
“就算他在皇城,我们现在也不可露面,皇城之中有太多的人不想我们存在于这世间!”
“可是主母……”
“放心吧!
黑马出来尚需几日,我想很快就会得到消息,那家伙不是一个无信之人!”
青袍身影缓缓转身,再次微微抬目望向漆黑的夜空,虽然眼神中的悲凉尚在,但是实多了一道温馨的笑意。
遥想不久前也是这般黑夜;
本打算倾其所有放手一搏,就算全部葬身在这京城之中也是不悔,只为了能出一出压在心中数十年的怨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古往今来的至理名言,也蕴含这深深的至情至深,可何人有曾想过,其中另藏的悲伤。
同根相煎确实可恨;
古今手足相残的确是人神同愤,但有没有人想过同根不同果,又该是何等的悲哀?
他们有着一样的身世,更有着相同的面貌,却也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甚至连认祖归宗的资格都没有。
这算不算公平?
生于混沌之中,立于天地之间;
人之所以能称为万物之灵,除了有颗睿智的头脑,还有一颗拥有信念的心。
荣华富贵如何,功名利禄又何妨;
人生不过短短百年之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留念,但必须要对得起这来世间一场。
不求活的精彩,但必须要活出意义;
一个生而有根,却活得迷茫之人,犹如一具没有心的活死人一般,就算苦苦撑过百年,又有何意?
得而不惜就该死!
“少主……”
躬身俯首间再次的哀求,希望还有一丝最后的挣扎。
黑马出动虽说尚需几日,但这京城之中也是瞬息万变,谁能想到明日又会如何?
那确实是一位十分守信的公子;
虽说现在身在皇城之中,据说还有很不错的地位,但毕竟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又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那皇权擎天。
这其中藏着太多的不确定啊!
“我相信他!”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却带着深深的信任之气,四周的冰寒似乎也变淡了几分。
“哈哈!你确实该信他!”
略显狂妄的大笑猛然响起,犹如黑夜中的一道惊雷,让小院中的两道身影猛然一震。
“阁下何人?”
白色身影急急闪动,不但挡在青袍之前,还做出了蓄势待发之态。
那是一柄剑!
朦胧的烛光中闪着骇人的寒光,微微颤动之间似乎显得很是柔软,若非那百兵之首形态,很难让人想象那会是一柄剑。
确实;
那是一柄软剑!
“你也用软剑?”
声音刚起,人影已是浮现;
小院之中突然多了一道黑影,浮现得是那么的悄无声息,甚至都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也让两双目光顿时变得无比的惊恐。
这是一位江湖绝顶!
烛光之下,浓郁之中;
一面黑色披风慢慢浮现,不但将整个身躯完全笼罩,就连面容也被黑巾所盖,只浮现出一双无比凌厉的双目。
这两道眼神很是恐怖!
“你是何人?”
一柄软剑直直平举,虽然带着稍许的颤抖,但无人敢轻视,能用软剑之人怎么滴也算个高手!
“你还不配知道!”
“你……”
软剑急急有前进了三尺,距那道黑影也不过半丈之遥,但那双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变故,甚至还浮现一缕的不宵。
同时软剑;
现在眼前的这软剑,可比那柄赤血差太多了。
“退下!敢问阁下来此何意?”
“送信!”
两道目光猛然浮现无比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