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好奇又担忧，“但我们这才治疗了两次，真的会有效果吗？”
陈然并未给出确切答复，“先去检查一下，这样您心里也有底。也能判断这种治疗方式是否真的有效，还是在浪费时间。有了信心，后续治疗或许效果会更好。”
对于刘静的疑虑，陈然完全理解。毕竟，面对的是恶性肿瘤这样的重病，即便现代医学技术先进，一旦确诊通常也要入院手术，或经历几个疗程的治疗，至少需花费十天半月的时间。而现在仅仅过了两天，陈然便建议复查，即便有效果，短时间内也未必能明显显现，因此她的疑问也在情理之中。
但陈然的解释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决定听从建议去做个检查。万一真如陈然所说，效果显着，那么她的后顾之忧也就消散了。
“陈然，还有一件事儿没跟你商量。”刘静唤住欲离开的陈然，陈然停下了脚步，“您说吧。”
刘静走近，犹豫了一下措辞，最终开口：“关于费用的事，我还没和你细谈。无论治疗结果如何，我都想好好谢谢你。”
确实，双方还未具体讨论费用问题。陈然考虑片刻后说：“没关系，如果有成效，到时候您适当给点就行；若没效果，自然不用给。”
他的回答依然模棱两可，何谓“适当”并无定论。治病花费各异，有人几十万，有人上百万，没有固定的价码。
刘静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如果真能治好，我愿意给你两百万，怎么样？家里就这么些存款了。不够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卖房子或是借钱。”
即便在医院，刘静的病也花不了这么多钱，顶多是受些苦。她一次性提出如此高的数额，显然是基于人情因素，超出了市场行情。
陈然对此并不介意，“不用那么多，真能治好，您给五十万就可以了。还有，就算我治好了您的病，这件事也需要保密。”
“我懂。”刘静是个通达事理的人，见识广博。她理解陈然话中的含义。各大医院不乏重病患者，除非陈然是骗子图财，否则单凭他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治愈所有病人，再多钱也无法应对。
“阿姨，这些以后再说，您先安心休息，我先走了。”
此时，季扬扬已在门外守候。门后传来关于费用的对话，他坚信那是指卖身的钱。他的世界观似乎瞬间崩塌——陈然出卖自己，而母亲竟会购买？这是什么荒唐事？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偏偏降临在他头上？他深爱的母亲为何要如此对待他？！
“咔嚓”一声，门开了。季扬扬怒目圆睁，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嘶吼道：“陈然，我要你的命！”
刘静刚送走陈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她惊慌失措。她的儿子季扬扬，一个已经上学的孩子，咆哮着冲向陈然，似要豁出一切。
“扬扬！”担心发生意外，刘静急切地呼喊。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季扬扬眨眼间已至陈然面前。
“砰！”刘静原以为陈然要遭殃，却看到下一刻儿子如炮弹般飞出，双膝跪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手中的螺丝刀也掉落一旁。
刘静连忙奔出，跪在儿子身旁，“没事吧，扬扬？”
陈然心有余悸，没想到险些遭此突袭。至于季扬扬为何如此疯狂，甚至要置他于死地，难道是因为……热恋他的母亲？怎么可能，这完全是天大的误会啊！
“陈然，你这家伙不会有好下场的！”
季扬扬喘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指着陈然骂，一边还哭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刘静一时有些懵。
她不明白，儿子怎么会突然爆发。
难道他和陈然之间，之前就有过节？
但也不至于动这么狠的手吧？
刚才如果不是陈然反应快，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个人躺在血泊中了。
真是太可怕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
“扬扬？”
刘静想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扬扬却猛地甩开她，还瞪着眼睛吼了一句，
“你也滚！丢脸死了！我没你这样的妈！”
这家伙都成年了，
遇到事怎么不先搞清楚状况就胡来？
要不是碰到我，你现在恐怕已经成了杀人犯了。
陈然上前就是一脚，把季扬扬踹倒在地，然后跪在他身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误会我和你妈了，知道吗！”
“你妈身体已经不好了，你还吼她，你简直没良心！”
刘静回过神，连忙过来拉开陈然，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回家说，别让邻居看了笑话。”
陈然站起身，一只手揪住季扬扬后领的衣服，
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进去。
刘静也赶紧把掉在地上的螺丝刀捡起来，随后关上了门。
“扬扬，你真的误会了。
陈然是医生，在桐山医院，还是专家、副院长，
他是在帮我治病，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这孩子，就不能往好处想？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她把检查报告递给了季扬扬。
既然瞒不住，那还不如摊开来说。
免得造成更大的误会，惹出什么大事。
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刘静越想越后怕。
差点就出大乱子，酿成悲剧了！
她关切地看向对面坐着的陈然，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陈然笑了笑，“阿姨我没事，他伤不到我的。”
刚才确实是大意了。
毕竟这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
周围的邻居都很熟悉，他根本没防备。
而且当时心思也没全在这儿。
不然，早就发现季扬扬了。
“还好没事，”刘静带着歉意说，
“真是对不起，是我们扬扬冲动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阿姨，您言重了，没事的。
倒是他，可能有点小伤，不过不严重，我手下留情了。”
季扬扬确实浑身疼，胃里也难受。
但现在他顾不上这些。
那份检查单已经说明，确实是他误会了。
怒气消散，他开始有些担心，但没表露出来。
因为他从小就和父母不亲近，和他们很难拉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