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真的听到还是不能接受，他呆呆地站在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温峥在刷牙，卫生间传来水声。
他深吸口气，飞快的将手机放下，可脸色已经僵硬，只能用力的揉了会才缓解。
温峥出来，“你干嘛呢，杵在那里。”
周景毅声音低哑，“没什么，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不小心碰到接听键，可没人说话就挂了。”
她满脸紧张，走过来拿走手机，然后去阳台打电话，声音表情都很温柔。
周景毅想起刚才那声“妈咪”。
他心被提起来，不断地回想过去，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激动的情绪让他原地转悠，像个陀螺似的安定不下来。
温峥挂了电话，回头看他，“你又发什么癫？”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两年在外面都还好吗？”
她点头，“挺好的，很充实。”
他给理解岔了意思，人要是一旦脑回路走偏，很难自己回转，周景毅深吸口气，“那，你会孤独吗？”
她狐疑看着他，“有同学有同事，每天这么多事，孤独是什么感觉，不知道。”
是了，她要是在外面生了孩子，忙着照顾孩子，夜里估计都睡不好，哪有时间孤独。
周景毅心情复杂，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可以承担责任的。
他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但他压制着情绪，没问，等温峥吃完粥，他也不出去。
“周景毅，你不是要跟我一起睡吧？”
温峥拉过被子，见他硬邦邦的杵在那，动也不动，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像个精神分裂。
“你最近压力太大的话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温峥提醒他。
周景毅忙收敛表情，修长的手指伪装去整理衣扣，实际他的西装穿的整整齐齐。
“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转身，走几步，回头看她，目光复杂，“还要出国吗？”
“是，那边发展挺好，准备过几年再回来。”
过几年，孩子都上小学了。
……
周景毅烦闷的去喝酒，但依旧无法宣泄内心情绪。
他一个人，给谁打电话都不合适，顾行舟要忙着造人，厉寻跟沈颜能多待一天算一天，薄宴沉那边忙着待产。
喝到一半，他的小助理过来，送了解酒茶，“老板，酒多伤身，您不是准备戒了吗？是不是因为温小姐回来，对您爱答不理所以您难受。”
唐平还真是一针见血。
周景毅顿了顿，昏暗的包厢里，灯光洒在他俊挺的脸上，他眼皮轻抬。
“我有个朋友……他，他以前跟自己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朋友睡了，但女孩出国，后来回来还带了个孩子，你说，如果时间都对得上，那孩子会是他的吗？”
唐平一副吃瓜表情，猛地拍着自己大腿，“绝对的啊，妥妥的，就是您的孩子！”
周景毅被酒水呛了下，“我说了，是我一个朋友。”
无中生友。
唐平理解，他两眼冒着光，“您可以跟您的朋友提个建议，去做个亲子鉴定，当然，要是您的朋友见过那孩子，一定能认出来，基因会显现在五官上。”
周景毅听完，灌了口酒，捞过西装外套起身离开。
他走的很急，像是要去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
开车的时候恨不得将油门加到底，一颗心被塞得满满的，或许是太着急，在路口跟人发生碰撞，脑袋撞在玻璃上，磕的血流满面。
即便是他全责，对方也吓得够呛。
打电话让交警过来处理。
“先生，你可别死啊，我刚提的车，还没开出五里路就出人命了，妈妈救命。”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估计没经过这种事，吓得喊妈妈。
附近医院的救护车来的快，十分钟赶到现场把他从车里拉出来。
周景毅还有意识，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来。
“别动，顶着一脑袋血干嘛去？”医生训斥他。
周景毅，“我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一下事故，还有，我有很重要的事，我不去医院。”
“再重要能比得过人命吗？躺好了，”等他打完电话，医生一把夺走手机，虎着脸问他，“你紧急联系人父母号码多少？”
血都流到眼球里，周景毅抬手揉，视线模糊，但脑子还清醒。
他下意识报了温峥的号码。
医生拨出去，接通后，说明情况，温峥那边应该在忙，只听到杂乱的声音，水杯撒了，还有人说电脑报废了。
“好，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周景毅尽量挪着身子，靠近听筒，听到她声音都抖了，心里雀跃的不行。
还是关心自己的啊。
他眼皮越来越重，身心放松后，彻底的昏睡过去，耳边还有医生着急的声音。
……
周景毅再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他失落的坐起身，自嘲笑笑。
以前他有个头疼脑热，温峥总是来的很快，端茶喂药，连哄带骗的让他吃。
上学那会儿也是，他的课堂笔记，好多都是温峥替他抄。
她永远都站在他身后，默默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怎么现在人家不把他当回事，他就空落落的。
贱不贱呐。
脑袋上缠着纱布，周景毅伸手去拿手机。
洗手间的门打开，温峥走出来，“别动，自己脑袋开瓢了，不知道吗。”
她快步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仔细检查他头上纱布。
“你大白天的飙车啊，周景毅，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骨子里这么叛逆呢。”温峥真服了他，好日子过够了，想去地府一日游？
周景毅呆呆看着她。
“该不会撞傻了吧？”温峥拿手在他眼前晃悠，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他直勾勾盯着她，不说话。
“完了，真傻了。”
她准备去找医生过来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周景毅忽然抓住她的手，握的死紧。
肌肤相触的瞬间，彼此都有心电感应。
温峥抽回手指，语气淡淡，“别动手动脚，我让医生过来再给你检查一下。”
周景毅想问孩子的事，可话全压在舌头那，等医生来了，确认没什么大碍，让他在医院观察半天。
这事儿没告诉周家二老。
温峥照顾他半天，傍晚的时候离开。
周景毅迅速换好衣服，跟在她身后，这次没有那个男人来接，她自己开车。
但没有回温家，而是去了市区的一栋公寓，需要刷卡进去，他不敢跟的太近。
就在楼下一直等，等到双脚麻木，才看到温峥抱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下来。
小丫头皮肤粉粉嫩嫩，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藕节似的胳膊勾着她的脖子，亲热的贴着她的脸。
那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周景毅拍了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揣在兜里，像个跟踪狂，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身后。
粉团子眼睛亮亮的，看到不远的好看叔叔，朝他露出甜甜一笑。
把周景毅魂都迷飞了。
小粉团真的好像温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