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杨舒力早早赶到学校，在传达室一番忙活，收获了3张汇款单，四份样报。
这样，后面来的人就看不到小黑板上杨舒力的名字，以及篮子里的样报。
老陈似乎已经习惯这事，不再拿眼睛瞥他，3张汇款单上，有两张的留言栏写着稿子刊载的日期和版面，其中一个还写了稿子的名字，就是婴儿在医院被抱错，十多年后发现真相那篇。
那篇稿子杨舒力后来把背景城市改为离凌江市约90公里的一个城市。和杨舒力期待的一样，它的赚钱能力特别强，样报都不知收了多少份。
想象两个抱错孩子的父亲面对面的一瞬，同时发现自己的孩子和对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种震撼，读者们受得了吗？
按目前趋势，估计在学校传达室最终能收到20多张汇款单，总金额有1万元。
多数报纸按照千字百元结算稿费，高的有120元，最高一家150元，是南方一个城市的报纸。
也有一些不到千字百元的，比如千字80元，最低是60元，这些报纸多在东北和华北地区，总之，稿费水平和国内地区经济水平是对应的。
从第五篇稿子起，地址已经改在家里，以后就是从杨升元手里拿汇款单了。
而且他还做了一个改动，笔名不仅限于“舒泥”，另外有四、五个笔名，轮换着用，或者看稿子情况使用，比如在某些地区发生的故事用一个笔名，另一些地区的故事用另一个笔名。
如果一直使用一个笔名，等这个名字遍地开花，人们就会发现问题：这个作者真有那么多时间去采访吗？编辑会把他打入另册。
经济上已然翻了身，中午想着到学校后门吃点好的，特地叫上张有路，这次尊重他的意见，让他自己选择。
张有路选的是牛肉盖浇饭，杨舒力觉得档次低了，不过还是跟着他到店里去，点了两份。
牛肉盖浇饭8元一份，作为学生午餐来说价格算高，端上来后杨舒力一看，确实挺诱人。
就是牛腩炖萝卜这道菜，往白米饭上一浇，就成了牛肉盖浇饭，牛腩炖得很软，一嚼就烂，萝卜也很有味道，特别是汤汁裹在饭粒上，吃起来很可口。
很不错的一道饭，但杨舒力觉得仍属“便饭”，他要请张有路吃大餐，这是上次顺酒出来后就有的念头。
“下次找个时间，请你吃顿大的。”快要吃完时，杨舒力说道。
张有路正埋头吃饭，舌头伸出来，舔完盘子里最后一滴牛肉汤汁，抬起头说道：“我觉得可以了。”
“不，还要来个大的。”
“有多大？”
“人均40元吧。”杨舒力想了想说道，两个人吃80元，应该是一顿不错的大餐了。
“发财了。”张有路看着杨舒力小声说道。
“算不上。”杨舒力淡淡一笑。
杨舒力每天中午在教室写东西，在学校传达室收样报，张有路是知道的，能猜出一些事，但他这人有规矩，没有细问。
两人走出小店，这顿饭还是吃得很满意，张有路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你慢回。”说完就往另一个方向跑掉了。
其实杨舒力和张有路是同一个方向，他要去邮局取汇款，如果张有路不跑掉，他俩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去邮局。
杨舒力想从张有路这里套话，问他理科一班女子的事情，是不是他告诉人家名字了。
在邮局取汇款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杨舒力后悔不已。
前几次取钱时面无表情的中年女营业员，突然热情地向杨舒力推荐办一张邮政储蓄卡。
她说，钱直接打到卡里，就不用每次来取钱了。
杨舒力脑子里仿佛被什么点醒了，犹豫中点了点头，女人就张罗着给他办卡了。
稀里糊涂办了一张邮政储蓄卡，交了几块钱的工本费，然后在女人的建议下往卡里存了30元。
带着刚取来的一千多元钱和一张储蓄卡走出邮局门，杨舒力朝左右两边看了看，朝学校方向快速走去。
从第二次来邮局取钱开始，杨舒力就注意到安全问题，取完钱出门都要朝四周看看。
这也是他把地址改在家里的另一个原因，他不能总在同一个地方取钱。
不过，今天有个收获，办了张银行卡，这也是他想起后悔的地方——早该办了。
以前忽略了这个问题，稿费是可以直接打到作者银行卡里的。
这样做要和编辑事先沟通，问清报社有没有这种做法，有的报纸是只能寄汇款单。
特稿作者比较特殊，数额比其他作者多，而且往往是长期合作，往银行卡打稿费是大势所趋。
当初没想到这一着，现在很是后悔。
一开始就办一张银行卡，然后在投稿中留下地址和银行卡号，让编辑来选择是寄汇款单还是打银行卡。
要是这样做，也不至于在传达室接受老陈的审视了。
接下来两篇稿子留的地址是家里，会有十多张汇款单落到杨升元手里。
样报由于塞不进邮箱，仍然寄学校，不涉及到钱的问题，就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之后的稿子都把银行卡写上，并告诉编辑首选打银行卡，学校传达室只收样报，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下午放学后，杨舒力没有坐7路车回家，而是坐了另一路车。
昨天星期天，杨舒力找到一家渔具店，准备买渔具。
凌江市周边有山有水，钓鱼的人一直很多，杨升元以前在厂里过得不错时钓过几年鱼，后来没这个心思了。
秦华玉见杨升元天天呆家里，叫他把这个爱好捡起来，杨升元说不想去。
其实杨升元的熟人中有钓鱼的，如果结伴而行，比在屋里呆着快乐。
杨舒力认为，杨升元是不想额外花钱，买渔具得花钱，每次出门交通费之类的也得花钱，家里又这状况，他当然不愿捡这爱好了。
如果把渔具送到手里，情况可能不一样。
明年春节是2月中旬，还有小两个月，钓鱼是一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昨天已经在店里向老板咨询过，但秦华玉在家里，他不好把渔具带回去，首先得跟她解释半天买渔具的钱怎么来的。
东西选得差不多了，今天直接给老板交钱提货。
杨舒力对此一窍不通，是老板推荐的装备，杨舒力要求档次在“中上”，按照这个要求，老板推荐的是一款200元出头的钓竿，说新手很少买这种档次的钓竿。
加上线组、饵料、钓凳，鱼箱，一共300元左右。
拿着渔具，杨舒力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一路上有点忐忑，感觉自己才是个钓鱼的，不知道杨升元是否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