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还是放过了王贵,出了王府一路快行,回到住处之时,韩秀君他们都已回来了。
陆文龙把自己见到王贵的经过跟几个人说了一遍。在得知陆文龙并没有对王贵做什么的时候,几个人有些失望,只有寇嗣宝表情轻松些。
父亲寇成与王贵共事多年,情义深厚,寇成死后,嗣宝对王贵自是以叔父待之,对其颇为照顾,叔侄感情自不必说,虽然寇嗣宝也憎恨王贵的背叛,可内心却还是不希望王贵死在他们的手中。
“也不知你这心软的毛病何时能医得好?他王贵用了什么说辞,如此卖主求荣之辈也能从你剑下得活!”高青鸾第一个说话了。
想到当初,陆文龙在她面前放走了完颜寿,她更是气上加气。
诸葛小星也道:“你放了他,他又知道我等在城中,万一向上禀报,只怕临安城再无我等栖身之地。”
“他……应该不会。”陆文龙选择相信王贵,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若是再这般行事,咱们这一趟临安算是白来了。”高青鸾说道。
“依我看啊,我等现在就打道回府来得安心!”诸葛小星也有了怨气。
韩秀君默默地看着陆文龙,低声道:“不如我们这就离开此间,再寻一住处隐蔽,以免……”说话间,她看向张元。
张元点头道:“我也认为此地不宜久留,那王贵的话是否可信尚有存疑,眼下当尽快搬到我家中避险才好。”
寇嗣宝说道:“哥哥,小弟愿再去他家探个究竟。”
很显然,大家对王贵的为人都有些怀疑。陆文龙摇了摇头,此时的他也有些后悔自己意气用事了。倘若王贵说的是假话,并派人跟踪他,如今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陆文龙仔细的回忆着和王贵见面的经过以及他回来的路上是否有人跟踪。以陆文龙的洞察力,若是有人跟踪他不会不知道,看来王贵并没有叫人跟踪自己,说来也怪,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人今日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确定没有人跟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陆文龙还是决定让所有人都先回张元家里暂避,自己则继续留下来静观其变。他这么做,也是不想一旦事发,连累了张元家人。
韩秀君等人不同意,无奈陆文龙坚持。
陆文龙不能让大家一同冒险,可他还是选择相信王贵。
深夜,陆文龙换好了夜行衣,悄悄地出了后门。此刻已是宵禁,路上除了更夫和宿卫士兵,再没有其他人了。
陆文龙专捡小路穿行,巧妙地避开了这些夜勤。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宰相府附近。
隔着街道看去,即便这个时候,宰相府的门前依然有兵士把守。陆文龙辗转绕到宰相府的后院院墙外,借着几棵大树的枝叶隐藏身形。
想王贵说秦桧近日生了背疮,疼痛难当,心烦意乱,听不得吵闹,只自己在后院居住。倘若真是如此,倒是除掉奸相的好机会。
此时的陆文龙有些激动,不管秦桧是不是残害岳元帅的主使,这个大奸臣都该杀,不料陆文龙正需行事之时,却见一个黑影悄悄然爬上了院墙。
那人身法轻盈,只是由于陆文龙伏身树丛,那人并没有发现他。这几日跟踪自己的莫不是此人?想到这,陆文龙没有做声,而是静静的观察着那人的动向。
只见那人趴在墙上,看着院子里的动静,时而又查看自己周围的情况,显得十分警惕。
良久,那人从怀里拿出个什么东西,丢到了院子里,然后继续观望。陆文龙知道,这叫“投石问路”,那人扔的八成是肉包子之类的东西,想来后院的守卫不多,如今看看有没有看家狗。
见依然没有动静,那人不再犹豫,纵身飘然下了院墙。
陆文龙一惊,这人的轻功了得,单是这身法便可看出是个高手,只是觉得身法似乎在哪里见过。陆文龙不敢怠慢,也翻上了墙头,向下张望。
此刻,那人已下了院墙,正躲在院中的一座假山后面,并没有贸然行动。停留了片刻,那人慢慢的拾起先前丢到院子里的东西,揣进了怀中。
果然是个老手!陆文龙很清楚,那人这么做,是为了隐藏踪迹,很多盗贼投石问路之后,便把“石”留在了作案现场,待主家发现,便知道了有人来过。可这个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很是老到,见他对这宰相府轻车熟路般,估计已来过不止一次了。
见那人要起身,陆文龙也准备跳下院墙,突然发现那人又伏下身子,似乎觉察到异样,陆文龙也赶紧趴在墙头上,仔细观瞧。
正这时候,前院走来两个丫鬟,一个提灯,一个端着药,一前一后来到一间厢房门前。
陆文龙不禁暗道:这人身轻如燕且耳力过人,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相爷……”一个丫鬟低声叫道。
此时,陆文龙才隐约听到屋子里似有人呻吟,声音不大,但显得很痛苦。
“相爷,到了吃药的时辰了。”另一个丫鬟低声说道。
原来奸相秦桧在这个屋子里,陆文龙顿时怒从心头起,手紧紧地握住了猿灵剑的剑柄。
“滚~~”屋子里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
那丫鬟一惊,停了片刻,又诺诺的说道:“相爷……”
“啪嚓!”摔碎东西的声音。
两个丫鬟被吓得不轻,连忙转身离开。
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相爷不肯吃药,咱们还是回去请夫人来吧!”
“唉……只怕咱们又要挨夫人的责骂了。”
两个丫鬟看样子是去前院请王氏了。
陆文龙冷冷的盯着那房门,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只见先前那黑衣人似乎也有所动作。
这个人莫不是也要行刺奸相?陆文龙这么想着,却见那人悄悄来到另一间房门前,只几下子便打开了门,随后一闪身进了屋子。
陆文龙很是不解,不知那人去干什么,可有那人在,自己自然不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