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公子变得正常了就行。
盼妹刚这样想着,就看见崔桦又开始痴痴地笑了。
他边笑还边嘀咕着:“嘿嘿,母亲果真还是在乎我。她就知道逗我……不过这样的女君聪明……嗯,还是得尽早多做点打算。”
盼妹在一旁听着越发觉得这禹女君是个妖孽了。
“盼妹,”崔桦偷乐完,瞥见盼妹正用着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轻咳了两声,又摆起来了之前的架势来,“回去之后,给我把针线找出来。另外,将先前放入私库的好料子也都拿出来。”
盼妹迟疑片刻,吞吞吐吐道:“是,是要把全部好料子都拿出来吗?连上次陛下赐给府里的——”
崔桦不满于盼妹这种小家子气的作风:“怎么了?不就几匹布嘛。你知道吗?禹女君的腰间空荡荡的,连个香囊都没有。她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
他说完后又回想了一遍刚才所见盛貌,双耳羞红,又改口道:“好吧,禹女君似乎更适合当探花娘。”
盼妹更觉得不可思议,小声嘀咕着:“只是个香囊而已,至于用这么好的料子吗?”
这话被崔桦听见了,他又沉下了脸色:“你懂什么!禹女君以后可以是要当探花娘的。她是文人,文人又好雅。她因为家境贫寒,又一心向学,根本没有心思去搞这些花样。我是她未来正夫,岂不要先替她考虑一下?”
崔桦眉头轻蹙:“她还是受了家庭的拖累,这些年肯定吃尽了苦头。”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仿佛身临其境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父亲那么不尽责也就算了,连母亲也早早离世。家里头连个婢女也没有,什么都要靠自己。”
崔桦沉重叹息,转而悉心教导着自己的贴身小厮:“我们男人家的,要学会提前做些打算。禹女君家里贫寒,又一心科举。赚钱这一块呢,就我们多费些心思。我针线活做得不错,可以先提前做一些准备一些方便拿去卖的针线活。这样在婚后也不至于太累了……”
“但我又不能做太多了,伤了眼可就不好,你也跟着我一起做,咱们轮着休息……”
盼妹听得越发迷糊。
怎么又说到婚后去了呢?
不过,盼妹倒是听明白了一点。
他家公子自己突然想嫁给穷秀才也就算了,还想让他也跟着一起吃苦,一起做针线活?
盼妹面露苦色。
他才不想这么累呢。
可三公子现在是铁下心来硬是要嫁给禹女君,话里话外都说自己是禹女君的人了。
盼妹想找个机会挑拨,都挑拨不了。
他一说禹女君的小话,就会被鬼迷心窍的三公子训斥。
盼妹苦闷于自己那恨不得现在就嫁的主子。
禹乔也在苦闷于眼前的路。
昨晚顶着夜雨而来,她忙于去休息,都没有来得及去看观察丞相府环境。
一觉醒来后,突然又来了一个婢女通知她说丞相崔大人邀她前往后园的园中亭。
穿上新衣的禹乔欣然前往。
天公不作美,昨夜下了雨,如今又飘下来雨丝。
撑着新伞的禹乔依据这位婢女的指引一步一步走到了后园。
说来也奇怪,禹乔没在亭中看见崔瑛,但却发现了一只“小老鼠”的暗中窥伺。
无聊了,逗一下玩玩吧。
嘬嘬嘬。
禹乔故意用伞去搞这只“小老鼠”的心态。
她即使不往那处看去,也能猜到这只“小老鼠”被她逗得有多愤恨。
桌上有茶,她嗅嗅了茶叶,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味,便放心尝试。
这壶香茗得到了禹乔大帝的认可。
她不由得多喝了点,边喝着茶,边欣赏着雨打丹桂的景象,好不惬意。
她原先以为这“小老鼠”也该被她气跑了,却没曾想他的态度竟然如此决绝,居然还没有离开。
禹乔都要佩服他了。
她侧过脸去,举了举茶杯,心中得瑟且幸灾乐祸。
有人在亭中喝茶看景,有“鼠”在楼阁上施展技能。
她现在也算明白了。
崔瑛根本就没来找她,真正想要找她的或许就是身后的这只“小老鼠”吧。
禹乔也是懒得和他继续玩了。
她撑着伞准备原路返回,却又在半路上遇见了那位曾指引她前往园中亭的婢女。
这位婢女等候在长廊里,一看就是专门等着她来的。
她的脸羞红一大片,都不敢抬眼再看禹乔,脸上懊恼、羞愧、担忧等情绪交织着,吞吞吐吐道:“禹女君安,这……唉,这个,我家大人有请,还请禹女君随我一同前往中堂。”
禹乔轻抬伞面,用伞的边缘遮住了婢女的双垂髻,只盯着那张愈发显得心虚的脸笑。
这说辞还真是跟之前一模一样。
这是觉得骗了一次后,不好意思再骗她第二次。
“中堂是吧,”她没有走到长廊里,依旧撑着伞站在雨中,“指给我方向就可以了。”
“这,禹女君……”婢女现在后悔极了。
她就不敢贪心收了那盼妹的钱。
原先以为只是把一个破落户骗到园中亭而已,却没有想到这禹女君真人长得居然如此好看。
她的好看太奇怪了。
婢女顿时被迷得丢了三魂,想起了已经收入囊中的银钱,顿时又被要欺骗禹女君这件事给吓得三魂归身。
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反正她也只有禹女君打这么一个匆忙的照面。
府中婢女不少,说不定禹女君根本不记得她。
她到时候再换个形象去与这位女君见面。
谁知道她走到长廊里,却被管家春娘子看见了。
春娘子说大人刚从宫中回来,要在中堂见昨夜来的禹女君,让她去将禹女君领来。
“禹女君,这还是由我带你亲自去。”婢女强忍着羞涩,继续说。
“哦,”禹乔挑眉,“怎么?之前我一个人前往,你也没有说些什么。怎么这一次就要跟着了?而且,之前不是说在园中亭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中堂。”
婢女把头低得更下了,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将禹女君蒙蔽过去:“这个……这个是因为大人一开始的确是想要在亭中的,但后来这不是下了雨么……”
她说得口干舌燥,却没有得到回应,悄悄抬头一看,却发现原先站在不远处的禹女君早就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