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尹能当数年的府尹没动位置自有他的生存之道,若是寻常小事涉及到高门大户,他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网开一面。
现在这件事实在算不得小事,中间夹杂着人命,他若按平日那样处置才是给自己留把柄呢。
钟将军亲自陪着夫人来府衙送状纸,话没说一句就表明了态度,不可徇私,也不能在审案之中耍小聪明。
钟璟奕是谁,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大将军!是救驾有功的红人!季夫人轻飘飘的几句威胁都不如钟将军的一个眼神吓人。
更何况证据确凿,即使故意杀人的罪证还不足,买凶杀人也不能轻轻放过。
陆府尹眯了眯狭长的眼睛严肃道,“季夫人,本官为官多年,向来公正严明,本官也奉劝您一句,证据都齐全了,你一味的不承认也无济于事,若是能坦白实情,本官还能从轻处罚一下。”
“至于您说的您是诰命夫人,本官的确无权处置,稍后本官就会将此事呈报给宗人府,由宗正大人裁决可行?”
白氏面上终于有了惊慌之色,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不……不行,我不去!”
一旁的衙役拿着水火棍作势要拦,万一这被告冲动之下伤了大人他们的差事才干到头了。
陆府尹义正严辞之态众人欢呼叫好,“府尹大人说的好!”
只让白氏被关押起来可不是季韶九的目的,季韶九朝陆府尹福了一礼,“请府尹大人为家父申冤!”
墨清江因此丧命,白氏有责任,季显荣也别想逃过去,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府尹还是迟疑,这里面可涉及到女眷的清白问题,若是当堂审问,总归是会有风言风语的。
白雯君垂头提笔在纸上写字,放下笔目光坚定的看着陆府尹。
紫苏将纸张示意给陆府尹看,“请大人替我夫君墨清江申冤。”
白氏一看陆府尹的态度才惊醒过来,陆府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秉公办理了,那怎么成?
白氏恍然这件事根结在白雯君和季韶九的身上,若是他们能不计较之前的事儿,当做一场呢家事,诰命夫人是她唯一超过白雯君的地方,她不能就这样的失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白氏立马在心里有了决定,舍了这张脸面也要让白雯君母女撤回状纸。
白氏努力的勾起唇角做出伤心的样子朝白雯君的方向开口,“妹妹,我们姐妹一场何苦喊打喊杀,你毕竟还好好的活着,若是娘在地下有知看到咱们姐妹反目,恐怕是要入梦来不得安心了。”
白雯君听到白氏提到她娘,一直压抑的思念之情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她是母亲的小女儿,白雯君不敢想当年白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得知她死讯时该有多伤心。
可又一想,若是她娘知道这些都是白氏从中作梗,害她们夫妇,想必一定是更伤心。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白雯君朝着白氏比划了几下,白氏以为看到白雯君哭了以为是她的话让白雯君触动后悔了,刚要接着打感情牌说些软话。
季韶九和白雯君相处了几日,对白雯君比划的手势也能解读一二了,冷冷的打断白氏的要出口的话,“姨母此话说的晚了。”
“我娘告诉您,从我父亲去世那日开始,你们姐妹之间就不再有什么姐妹之情了。”
“您还是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要主动交待您的罪行减轻一些刑罚才是。”
围观百姓自然也有正义之人,讥讽道,“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夫人,自己害完了人,刚刚还威胁人家呢,眼看要受罚了,又了求饶,真是一点风骨都没有。”
白氏听到议论脸红了又白。
正好陆府尹派去请季显荣的衙差回来了,季显荣面色难看地跟着衙差身后从衙门的后门进来的,实在是衙门口的人太多了些,挤也挤不进来。
这么大的事,季显荣怎么能没听说,他听到了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他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哪怕最后证明此事是个乌龙,他也再无升迁的可能了。
季显荣避开同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想办法,衙役就到了门口。
在同僚各色好奇的视线里,季显荣故作镇定的同衙役出了门。
嘴里连连叹气,“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家事,家事,我去去就来。”
在来的路上季显荣这才到知道衙门里到底发生何事了。
不止白雯君还活着,就连墨清江的坟墓的被找到让仵作去验了骨,真是天要亡他啊,季显荣惊慌之下一下就扯断了腕间的佛珠。
自从墨清江意外在府上去世以后,季显荣无论白日还是黑夜,这串佛珠从不离身。
佛珠蹦跳着落在车厢里,有几粒直接从车帘下滚落出去。
季显荣怔愣了下,忽然挑起眉头,灵光一闪,看来是祖宗显灵了让他当断则断啊!
白氏看到季显荣时面色一松,忍了又忍才把眼底的泪水忍了回去。他们毕竟是夫妻,季显荣一定不会任她被关押去监牢的。
季显荣到了堂前,视线在扫到白雯君的时候神色丝毫未变,心里暗骂,白氏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才惹出这些祸事来。
心慈手软!
因着他还是无罪之人,所以季显荣只是朝着陆府尹拱拱手就算是同僚间打过招呼了。
陆府尹在堂上也回了一礼,“既然季大人也来了,本官就接着审案了。”
季显荣笑了笑,“不敢耽搁陆大人办案,若有需要配合的,我自不会隐瞒推脱。”
说完还朝钟璟奕的方向点点头,表情轻松倒好像这案子与他毫无关系。
季韶九低垂了眉眼,手搭在袖口上,快速的思量着季显荣的态度,瞬间就有了猜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墨夫人,你状纸里告季显荣夫妇杀害你的夫君墨清江,起因是因为季显荣在前日夜间调戏于你,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