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都来了,即便她不说,里面的内情只要陆府尹一审就清楚,安妈妈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低了低头断断续续说道,“是……夫人吩咐的,夫人担心二小姐会出去胡说八道,这才……吩咐奴婢想办法的。”
“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就寻了一副毒哑嗓子的哑药。”
“不过奴婢惦记着二小姐的毕竟是主子,奴婢寻来的药只会让二小姐失声,不会伤害她的身体。”
安妈妈说完还特意地的回看季韶九讪笑着,“奴婢这次是真的没有欺瞒将军夫人。”
季韶九搀扶着白雯君的胳膊,似笑非笑道,“莫非我还有感谢的安妈妈和姨母留我母亲一命?”
“感谢你们主仆用铁索像犯人一样束缚着我娘的自由,在庵堂一关就是十六年?”
季韶九最后半句话加提高了声音,尾音的尖利在空旷的公堂上直震颤的有回音。
安妈妈瑟缩了一下,白雯君抽出手臂安抚地拍了拍季韶九的后背。
钟璟奕目光在安妈妈的身上定了定,绷着脸,抿着唇,搭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勾了勾,站在他身后的林朗缩了缩脖子,这婆子要倒霉了!
陆府尹瞪了瞪眼睛,“你这婆子,快快招认你是如何暗害主子的?”
“若再有半句推搪虚言,可别怪本官的棍棒底下不饶人。”
本就守在安妈妈一旁的两个的衙差跃跃欲试地将水火棍换了换手重重地在地面上敲了敲,安妈妈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二人紧盯着安妈妈,难得有这么多人观望着,他们二人还想好好地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呢。
这婆子胆子也太小了些,不敢不招,招供又招的不痛快,让他们试一试绝保什么都不敢隐瞒了。
安妈妈吓的往一旁的挪了挪,“大人,奴婢真的不敢隐瞒了,二小姐的嗓子坏了以后,我们夫人担心二小姐会想办法跑了,会回临安老家寻帮手告状,不得已才让奴婢寻了城外的姑子庵,让二小姐在那里常住的。”
安妈妈再如何粉饰,围观的人都听明白了,不就是变相地关起来了吗?
有人讥讽道,“怪不得这夫人这么瘦,我去过姑子庵,那庵堂可不是一般的清苦。”
“清粥小菜都不够吃,更不提吃好。”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那里面的师傅个个都骨瘦如柴,要不是活不下去的妇人,谁会愿意在那里吃糠咽菜?”
“嘿,真没想到,这侍郎夫人的心思还真够狠!”
“说来说去,他们姐妹是因为什么反目?”
“总不会是当姐姐的觊觎妹妹的银钱吧?”
一声一声的议论,堂上的几人也能听得清楚,白氏的脸色变来变去。
视线在人群里逡巡,依然没见到季府下人的踪影。
如今她不能把希望都压在季显荣的身上了,她要想办法自救。
下意识的又将目光落在白雯君的身上,可白雯君定定地望着季韶九的侧脸,脸上都是自豪,
白氏都不得不怀疑起来,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环?
那也太不公平了些,凭什么从小长大,白雯君得父母宠爱,得夫爱戴。
她事事不敢越矩,父母对她反而亲近不足,成亲之后相夫教子,打理内宅,不曾有丝毫的懈怠,反而不得夫婿喜爱。
教养女儿,她将自己不曾得到的父母之爱都倾注在儿女身上,儿子科考不利,女儿娇蛮无礼。
在季府过的小心翼翼的季韶九要貌有貌,要才智有才智,她比不过白雯君就算了,竟然在儿女上也敌不过,如何让她咽下这口气来?
凭什么她细心的谋划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陆府尹在京兆尹当了这么多年府尹还是头次接到官宦人家这样棘手的案子。
毕竟大多数的人家要脸面,即便有这样的事儿也都是私下解决了。
没想到钟小将军的夫人的脾性竟不弱。
这桩案子的真相一点一点的都被扒了出来,事实就在眼前,季侍郎的夫人不知什么原因和妹妹发生了争执,阴差阳错地造成了人命案,而又因为掩盖人命案的真相,竟然将自己血亲的妹妹偷偷地关了十几年。
陆府尹坐直了身子看向白雯君,“墨夫人,本其中有一事稀里糊涂,季夫人一直都说是你们夫妻之间发生争吵,墨清江在出府时被小厮拦住才发生了这样摔倒受伤可是如此?”
陆府尹开口问案,堂上堂下都安静下来,白雯君侧头看了眼白氏,与白氏对视一下,低头提笔在紫苏端着的托盘上写字。
白氏收敛了心神,扬着声音叫白雯君,“妹妹,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就没再什么矫情的了,可咱们的儿女不一样。”
“有些事宣扬开了于你于己可算不得什么好名声!”
名声二字在白氏的唇齿间用力地咬下音。
若一切都归咎他们夫妻争吵引起此事,白氏还有一线辩驳的余地。
要是把季显荣也牵连进来对她来讲才是重创!
况且白氏不认为白雯君会真的如实说,都成亲了被姐夫调戏受到伤害的绝对是女子。
尤其季韶九嫁入将军府,要是母亲有一桩这样的风流韵事,将军府绝对会成为京城后宅夫人的闲谈。
她就不相信即使季韶九不在乎,钟璟奕和钟府的夫人会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