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季韶九一行人的穿戴就不像普通百姓,行人更是八卦好奇纷纷地停了来。
平日也没有个娱乐活动,能碰到衙门审案就都迈不动步子了。
堂上威武之声落下,有衙差到了门前例行公事地高声道,“何人击鼓,请到堂前回话。”
季韶九回头和红豆几个丫鬟吩咐一声,只带着紫苏提着裙角迈过门槛进了衙门。
正堂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四个漆金大字,公正严明。
陆府尹坐在正上方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既然敲了登闻鼓,就先呈上状纸吧。”
季韶九屈膝福礼,她有诰命在身是不用跪下的,“妾身季氏,今日我要状告我姨母白氏于十几年前谋杀我生父,拘禁我生母,手段恶劣,还请大人帮我申冤!”
简单的两句话里信息量可是巨大,陆府尹接过一旁师爷呈上来的状纸,一目十行地翻看了下。
面上严肃,心里暗暗叫苦,这桩案子可有些棘手啊,他和季显荣还真是同年。
季显荣这些来官声还算不错,在同僚中的风评也很好,且不说这件事的真假,恐怕今日传出风声去了,季显荣的仕途无望了。
面前的小夫人神色坚定,陈述完就直直地盯着他,陆府尹搭在桌案上手指动了动。
旁边的师爷抽了抽嘴角,手指一动就是府尹大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了。
陆府尹的确在犹豫,季显荣和他是同一年科举,算是登科的同门师兄弟,今日季韶九二人来的这样急迫,他作为府尹自然处事严明,可私心还想给季显荣预留一些反应时间来。
虽然季韶九言之凿凿,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口口声声说的谋杀也兴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官家门第即便真的有人命案也不喜欢对簿公堂,多是以家事私下解决的多。
陆府尹清了清嗓子,“钟夫人,你既然告白氏杀人,也是要有证据,若是空口白话猜测出来,本官自不能传召被告!”
“不如明日证据准备齐全再升堂传召白氏?”
能拖延一日,也算是他为同门尽心了。
钟璟奕闲闲地坐在一边,视线只在陆府尹的身上打了个转,陆府尹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就弱了下去。
心里暗暗叫苦,有这尊大佛在,他可不敢再耍什么小聪明了。
被钟璟奕盯的无意识地抬手正正官帽,目视着下方的季韶九。
季韶九微微一笑,“没有证据妾身站在这里岂不是成了诬告了?”
“我姨母白氏就在堂外,无需等到明日了。”
“人证物证也有一些,大人只管审来。”
陆府尹忍住脸上的惊愕,被告也来了?可是牵涉到人命案的大罪,白氏不会这样积极吧?
而且……他刚刚没有再看到别人啊?
“被告白氏在哪里?”
吕妈妈蹲身行礼,“奴婢这就去请人。”
陆府尹点点头,人都到了,审问就不能在推脱了,再说些拖延之词就是给自己惹祸了。
衙门口三三两两的这么会功夫已经挤满了人,踮脚抬头的往里面看,挤在第一排的人看的兴致勃勃的。
白氏被林朗严防死守着,竟然寻不到一点离开的机会。
吕妈妈走到马车前,大声地请白氏下马车,“季夫人,府尹大人请您到堂前问话。”
白氏本来不想下车,可吕妈妈怎么会允许白氏藏在车厢里了?
吕妈妈示意车厢旁的两个婆子,“季夫人莫非是久坐在车厢里腿脚麻了?”
“你们还不上去帮忙?难不成还要季夫人开口请你们?”
吕妈妈话说的好听,实际就是在变相地威胁白氏,不主动下马车,她们人手足,粗使婆子也多,不介意上前帮忙,可那样丢脸的就是白氏了。
白氏忍了又忍才没有破口大骂,她这一上午被将军府的人胁迫了多次了。
就算是去了公堂又能如何?反正她是一个字都不会承认的。
白氏的深吸一口气,气愤道,“不劳你们劳大驾了。”
使劲一摔帘子,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衙门口。
看着白氏往衙门走的背影窃窃私语,往常这床铺官家夫人都是眼高于顶的矜贵。
能近距离看两府夫人交锋都看的津津有味的。
人群里有一个带着丫鬟的妇人望着人山人海,“去打听打听,白氏怎么会来衙门?”
丫鬟低着头应是,客气地抓住一个看热闹的夫人问了个清楚明白回来了。
脸上带着惊讶之色,“回二夫人,听人说是大少夫人要状告她姨母杀人?”
钟二夫人先是讶然?继而眼睛里闪过恨意,原来是季韶九啊!
早就听说季韶九和白氏不和睦,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那她可要好好地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