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寺上姜二木通等人同心协力地将棺木从墓坑里抬出来放在一旁。
阴阳师傅手里端了一个小碗,里面是一些五谷米,他手指伸到碗里拈起一些米来念念有词的将米撒到棺木上。
绕了足足有七圈才停了下来,不过他一直皱着眉头,最后身子向前倾了倾,紧盯着半人高的棺木沉声道,“钟将军,这棺材盖儿有些讲究。”
钟璟奕闻听此言上前几步,“怎么说?”
季韶九随之其后也靠近过来,一想棺木里是她的生身之父,季韶九就一点都没有害怕恐惧之心。
只可惜过了十几年,棺木里应该只余一副白骨了,她不会再有机会知道生父的面容了。
阴阳师傅指了指棺盖一圈,“将军,您看棺盖四周有七处被人钉下了铁钉。”
“这是一种在下葬时下的拘魂之术,拘禁着亡者的魂魄,让他不得往生!”
都不用做他想,定然是白氏的手笔。
季韶九的脸色已面覆寒霜,她视线朝安妈妈望过去,安妈妈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手虽然被绑着,依然躬腰朝季韶九磕头求饶道,“表小姐,这都是夫人吩咐的,夫人担心二姑爷死的仓促会心有怨恨,不愿投胎往生扰了府上的安宁,这才才出此下策,找了一个师傅做下的。”
本站在安妈妈一旁的张婶子一脚踹到她的后背上,“你这老婆隐瞒来隐瞒去,做了坏事也不痛快的交待真是作恶多端。”
“还有什么事一口气都说了,免得我们夫人一字一句的的来问浪费口水。”
安妈妈连吓被饿,额头上是汗涔涔的汗水,事到如今她的确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之前她还心存侥幸到现在季韶九坚定的要开棺销声匿迹了。
安妈妈嘴唇都白了,心虚的瞟了瞟季韶九,舔了舔嘴角,支支吾吾,“还有……还有……”
她隐瞒的事若是现在不说,一会儿季韶九知晓了也还会拿她撒气。
季韶九几步站到安妈妈的身前,“说吧,你们还做了什么事?”
安妈妈不敢直视季韶九的眼睛,膝盖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是这样……”
一咬牙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夫人说墨府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也担心墨府的人会来……来查看尸骨。”
“就……让人准备了火油将二姑爷的尸身敛化成灰了。”
季韶九心脏顿时被针刺一般疼了一下,胃里也犯起一阵的恶心,自古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可损伤,更何况佛经也有言在六道轮回里若是没了完整的尸骨就没了魂魄的寄生之处。
三魂六魄又该如何去往生?
白氏恶毒之举让季韶九疼的锥心刺骨!
季韶九一边庆幸着幸亏没有让白雯君一道来,若是被娘亲知晓了父亲的尸身被毁坏,又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这段时日季韶九奔波寻线索挖真相,她胸口都有一股恨意强撑着,眼看着要圆了心愿,又恒生这样的变故,被安妈妈这两句话刺激的,季韶九霎时大脑一片空白,捂着胸口蹲下身去!
紫苏惊叫着,“主子!”急忙跑过来。
钟璟奕人高腿长快了一步冲过来,“韶九?”
季韶九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她心里期盼着她们一家三口有相见的这日,即便是尸骨也算圆了她和娘亲的念想,白氏竟然没给她们留下一点希望。
季韶九第一次有了生啖其肉喝其血的冲动,伤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钟璟奕一把扶住季韶九的肩膀,季韶九软软的扑在钟璟奕的胸口处掩藏住脸上的恨意和脆弱。
很快热乎乎的湿意透过衣衫烫在钟璟奕的皮肤上,他心尖莫名的酸涩了下,他们在战场上是见惯了死人的,己方的或是敌方的,打扫战场时只会分开掩埋,也不会用火焚尸。
焚尸是对亡者最大的不尊重和亵渎!
白氏……该死?
钟璟奕视线又落在安妈妈的身上,安妈妈妈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立寒意彻骨。
嗫喏着辩解了两句,“都是……都是夫人吩咐的。”
紫苏在一旁已经气的没了大丫鬟的气度,抬脚就踹到安妈妈的腰上,指着安妈妈鼻子咒骂,“你这个坏心眼的婆子就该和季夫人死了以后定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安妈妈被踹的哎呦哎呦的呼痛!
紫苏累的气喘吁吁由不解恨!
哭了一会儿,季韶九强咽下喉头的哽咽,白氏才是背后的主谋,还没到她脆弱的时候,她要亲自替父母报仇!
季韶九缓了缓气息,依着钟璟奕起了身,哑声叫住了紫苏,“不必浪费力气了。”
紫苏气鼓鼓地回到季韶九身侧,拿了帕子给季韶九擦了擦脸。
季韶九冷冷地盯着安妈妈,“安妈妈可要记好了你自己说的话,轮到你作证的时候,你若是推脱,可别怪我不之前说话不算话。”
季韶九转身指了指棺材盖,“开棺。”
她目光坚定,无论生父现在是何模样,必要白氏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