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还是头一次来姑子庵,之前关于白雯君的事都是由安妈妈来出面操办的。
出于对白雯君愧疚和心虚的心思,这些年白氏从未有主动来见白雯君的想法。
她只怕自己见了白雯君就会心软了,可事实是容不得她心软。
安妈妈不在,府里的李婆子笑眯眯的在前面给白氏带路,有安妈妈在白氏身边,她再如何努力了也不能得到白氏的信任,白氏身边近身服侍都是她的心腹。
终于趁着这次安妈妈不在府里她才得了这次机会,李婆子自然不能放过在白氏跟前露脸的机会。
去往姑子庵的台阶破败不堪,两个丫鬟左右扶着白氏的胳膊,就这样上山时还不小心扭了两三次。
白氏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抬头看看姑子庵露出一角的破败围墙,这么破哪个夫人会想到这里来拜佛?
若不是因为此事,她一辈子也不会踏足这里的,现在竟然也要上来吃这份苦。
李婆子站在一旁摸不准白氏的想法,不知是继续劝慰他继续上前还是下山去?
白氏握了握手里的帕子,又抬腿向上走去,她还是要去庵堂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府里的两个大活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走失了!
歇歇停停地到了庵堂门口,李婆子上前敲门,守门的小尼姑打开门栓望向门外白氏一行人。
庵堂里就这么大,什么消息也是藏不住的,前几日庵堂发生里的事颇奇怪,难得有善人请来女郎中给庵堂里的所有师傅们瞧身体治病。
可主持师太和几个师姐们的神色并不见轻松,本应该六根皆静主持师傅那脸上的挂上了郁色。
她虽只是守门的小尼姑,也听到几个师姐悄悄的议论了一个一直住在庵堂最后面的哑巴师姐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小尼姑心里还是羡慕的,庵堂的生活清苦,谁不想和家人热闹的在一起呢,不过是家里嫌弃女娃重男轻女罢了。
白氏严肃着脸,小尼姑怯怯地向白氏合十双掌低声念了声佛号问道,“女施主可是来进香的?”
李婆子眼皮耷拉着,盯着眼前的小尼姑恶声恶气道,“不来进香我们来做什么?还不请你们的主持师太出来?”
李婆子还真就不知道白氏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心里都犯嘀咕,就这么个破庵堂神仙都不来,恐怕都应了那句话,泥菩萨都自身难保了,来这里求神拜佛,怎么可能心想事成?
再看看眼前的小尼姑都愣头愣脑的,还不赶紧的请了师太出来,说不定说些吉利话,白氏能多施舍一些!
庵堂实在太过简陋了,不如旁边的寺庙能得到更多的供奉,像白氏这样一看就是高门贵妇的夫人一年也见不到几个。
她们庵堂都是靠着京城的几个好心的贵夫人接济着。
小尼姑愣了愣,略有迟疑地后退一步,“请夫人稍等,我这就去请师太师姐过来。”
白氏没吭声,小尼姑转身就快步的往庵堂正殿去了。
白氏连打量姑子庵的心情都没有,她现在只想知道她府上的两个下人到底去了哪里?
很快,静慈带着两个僧尼来到门口,她不紧不慢地向白氏合十双掌施礼,“女施主可是来进香的?”
小尼姑跟在几人最后,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实在是眼前的夫人面相也太凶了些,与之前毒打她的继母眼神极其的相似。
眼眸里总像是有一簇火无处可发。
白氏见眼前的尼姑的做派倒像是能说得上话的,迈步进了庵堂,只走了几步淡淡的开口问道,“昨日可有婆子到庵堂里来过?”
静慈表情顿了顿毫不犹豫地回道,“昨日庵堂里一日未曾开庵门,无人来庵堂进香。”
其实自从那日季韶九将静言接走了以后,她们也发现了在山脚下有人守着,只因为那人根本就没有想避开她们庵堂的人。
大大方方的在山脚下坐着,就是明确的警示他们,有人盯着庵堂呢。
住持师太自那日被季韶九连番的说破了心思,这些时日常常在禅房里念经。
白氏见顿时僵了僵,她派遣的婆子和小厮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在府里都留有亲眷,按理不应该出现偷奸耍滑的事情来。
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不见?白氏心底咯噔一下,从昨日到现在的所有事都太不寻常了!
白氏沉了沉脸色,又冷声问道,“你们庵堂里可有一个静言师傅?”
“难不成这两日都没有人来庵堂接她吗?”
静慈听到白氏提到了静言,神情难得地愣了愣,静言被接走那日庵堂里只有一部人知晓内情。
静慈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日季韶九口口声声地说静言是她的生母,那么现在眼前这个夫人想必就是将静言送到庵堂里的人了。
可那日静言走后,住持师太特意地嘱咐过她们,若无人问就不要在庵堂里提起静言的事儿了,她们本是佛门中人,不应与红尘之事搅在一起,之前是她做错了。
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静言更不能眼睁睁地说瞎话,只好低头又施了一礼。
静慈如实相告,“静言师妹前几日已被人接走了。”
季韶九接人离开时发生的事儿并不愉快,可是季韶九离开以后,没几日季韶之前许诺过庵堂的事儿就一一的办完了。
庵堂里破败的瓦片围墙是将军府的工匠师傅给修的,免了她们冬日受冷挨冻之苦。
毕竟庵堂里没有其他的银钱来买取暖的炭火,一到冬日都是整个庵堂的僧尼们聚在一个殿内做功课,只在一个殿内生上两盆炭火。
聊胜于无。
还给她们庵堂里送来了两车的粮食蔬菜,又请了女郎中来给庵堂里的师姐妹们看诊开方。
季韶九言出必行,在静慈的心里季韶九是难得善人。
静慈就下意识的就含糊了季韶九的身份。